農歷的五六月,是家鄉(xiāng)杏兒黃的時候,也是山丹丹花盛開的季節(jié)。小時候最喜歡去摘杏了,因為摘杏兒的時候,總能在山的背坡上發(fā)現(xiàn)幾株山丹丹花。扛起小镢頭,遇到山丹丹就使勁拋幾下,就會拋出像洋蔥形狀卻只有蒜瓣大小的根部來,裹上濕土,回家的時候就可以帶著,栽到院子里。
山丹丹花喜歡清涼和潮濕,夏日的陽光太毒了,會把嬌紅的山丹丹纖細的六瓣花曬的卷縮起來,愛美的山丹丹花可不能容忍,整個花蕊的部分凸在外面,把花心完全透漏出來,沒有一絲的隱藏。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整個陜北植被少,又因為長期的干旱,一座座山都是光禿禿,都在看老天爺“臉色”吃飯,山丹丹花也顯得格外稀少,有的還未成長起來,就被一群群的山羊吃上幾個來回,一時間美麗的山丹丹花難覓其蹤。在國家實施“退耕還林”的政策以來,山丹丹花漸漸地多了起來,若行走在山洼圪峁上,偶爾能遇到一株兩株的。若生長在合適的環(huán)境里,一株山丹丹花平??梢蚤_出三至四朵花,能開五朵花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了。
山丹丹花也叫“野百合”,在那個物質較為缺乏的年代里,遇到附近村子里心愛的姑娘了,漢子們攔羊種地的時候采幾株,將葉子以下的莖球埋在濕土地里,回家的時候,挖出來裝在隨身帶的布袋子里,在空閑時間里偷偷地跑去,送給心愛的姑娘。記得小時候,父親放羊回來常能帶幾株山丹丹花,母親常常當做寶貝一樣,移栽在院子的土墻頭上,澆上些許水,過不了些日子,就開了出嬌艷的大朵的花。直到后來我才知道,在買不到百合花的年代,山丹丹花在家鄉(xiāng)那片土地上,就象征著百年好合,送給心儀的姑娘,就能娶到她,送給結發(fā)妻子,就會百年好合,也許是父親年輕時不斷地送給母親山丹丹花,父母親才恩愛了一輩子。
現(xiàn)在雖然山丹丹花也逐漸多了起來,但是人工種植和培育的太多,卻沒有野生的那般嬌艷,新培育的山丹丹花微紅還略顯泛黃,失去了在背坡生長時那嬌艷的美感。現(xiàn)在沒人再送心儀的姑娘這“野百合”了,母親卻依舊喜歡著山丹丹花,前些日子還在朋友圈里“曬出”爬山鍛煉時刨掘并移栽到花盆里的山丹丹花,花兒開的依舊像當年我在背坡上挖來那樣的紅,只是我再也沒能扛著镢頭,在山的背坡上去拋罷了。(煉鋼廠 楊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