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思,耐人尋味的告誡。
當(dāng)詩人們立于一葉扁舟之上,看著波濤滾滾的河水,他們會想到什么?會產(chǎn)生何種思想?
這兩位晚唐詩人想到了廉思及告誡——水是古人思考很多的一種物象,老子贊美水的品性和氣度,說:“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于道。”孔子感嘆時光如流水,說:“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李世民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作為警言,提醒為政者須始終愛民安民。蘇軾則詠出“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fēng)流人物”的千古絕唱,來抒發(fā)自己報國建功的向往。人立于舟上,看著波濤滾滾,也會產(chǎn)生些許廉思,有兩位晚唐詩人就從不同角度,為后世留下了耐人尋味的沉吟告誡。
杜荀鶴以“詩旨未能忘救物”自期,將筆觸傾注到山中避征的寡婦、無田可種的農(nóng)民身上,以詩為劍、肝膽俱張,痛斥那些壓迫老弱的軍閥、搜刮窮困的貪官,是繼杜甫、白居易后著名的現(xiàn)實主義詩人。杜荀鶴曾作有一首名為《涇溪》的哲理詩,詩云:“涇溪石險人兢慎,終歲不聞傾覆人。卻是平流無石處,時時聞有沉淪。”這首七絕,前后兩聯(lián)形成鮮明對比,初看上去,似乎不甚合理,怎么舟在險要之處不傾,而在平流之處卻覆呢?其實,這恰恰是詩人觀察細(xì)致入微、思想深刻透徹的妙處。在臨近險灘時,人們往往提前預(yù)防,注意力高度集中,一舉一動都小心對待、謹(jǐn)慎行駛,結(jié)果往往是有驚無險,平安渡過。而在水面平穩(wěn)、寬闊浩蕩時,操舟人卻容易放松警惕、心生麻痹,甚至放任操作、隨波逐流,這時就會有舟毀人亡的危險了。這一道理亙古不變,明目張膽的違法犯罪之舉,大多數(shù)人都不敢以身試險,而在面對一些以人情為名的吃喝與節(jié)禮時,能否時時警醒自己莫“沉淪”?所以,人在任何時候都要有憂患意識,都要防微杜漸,不斷鞏固思想防線。
另一位是雍陶。雍陶是成都人,自幼苦讀詩書,在他入仕之初,所處的時代正值朝政紛亂之時,但雍陶為人孤傲自愛,寫有“閉門客到常如病,滿院花開未是貧”之句,能以清廉為樂。雍陶經(jīng)常乘舟走水路往返故鄉(xiāng),他曾作一首《峽中行》,詩云:“兩崖開盡水回環(huán),一葉才通石罅間。楚客莫言山勢險,世人心更險于山。”詩人在羈旅之中,感觸就會分外敏感,在雍陶眼中,小舟如一片枯葉在水急浪大的江上漂蕩,群峰羅列、犬牙交錯,操舟人卻要穿插馳過這一線天,可謂兇險無比,詩人為此心驚肉跳,但卻感嘆道,休稱這容易觸碰的山勢險峻啊,與人心欲望相比,大自然也就不算什么了,這首詩如黃鐘大呂,發(fā)人深省。“楚客莫言山勢險,世人心更險于山”這兩句所采用的是翻疊之法,表面看是下句詩意否定上句,實際是使詩意更深拓展了一層。人心本無善惡,欲望原為本能,都需要通過修身養(yǎng)性去提升引導(dǎo),但如果失去控制,就會泛濫如洪水,陡峭似險山,或許在一念之間,使人生的走向發(fā)生變化,結(jié)局必然害人害己乃至禍國殃民。
天地萬物皆有理趣,最終一切都要映照于心,修正于行。從這樣并不熱門的傳統(tǒng)詩句中,我們依然可以汲取一些古代廉文化的營養(yǎng),如此,讓廉潔自律意識更加細(xì)膩更加深入地伴隨著我們,讓我們的步伐堅定有力,走好人生每一步。(煉鋼廠 杜海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