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很小的時候,對母親的印象常常定格在一個背影上。有時是陽光很好的午后,有時是雞鳴狗吠的清晨,母親弓著身在灶臺上忙活,烙著鍋盔饃。
母親的雙臂搖動,那是在轉餅,好吃的鍋盔餅對餅的轉動要求很高,很容易燒焦。一直傳承鍋盔餅的陜西人始終精于對美食的完善,母親在我心中便是鍋盔餅最好的手藝人。一面烤好之后,另外一面就要開始了,金黃酥脆的顏色出來之后用手輕輕的撓一撓,聽聲音便知道是否酥脆?;鹕珪炄驹阱伩炆?,皮薄的像是一張硬紙,用手掰開還冒著熱氣,可以存放很久很久。在農村,這樣的鍋盔饃有很多的作用,它是小孩子的零食,是大人的背囊,是一家人辛苦勞作的慰藉,是溫暖的歸屬。
我又記起我的小學時光,書包里總是背著放好的鍋盔饃,中午休息的時候便拿出來吃。那時的條件很不好,農村的學校中午不用回家,但卻需要置備饃和咸菜。母親的鍋盔饃即便放了一上午,吃起來依舊酥脆爽口,配上蘿卜條,是別無二致的美味。同學們交換美食,坐在教室門口的臺階上看著天色的變化,琢磨著到時候要去哪里摘些新鮮的柳條做豎笛,日子也逍遙無二。
轉眼間孩子也已經上學了,家常便飯中總是對母親做的鍋盔餅贊不絕口。我摸著他的頭說:“你知道嗎,這可是我小時候的口糧啊,現在成了你的零食了。”孩子抬著頭很是懵懂,“那你小時候很幸福啊,天天都有這么好吃的鍋盔餅。”兒時并未覺得鍋盔餅是多么難得的佳肴,只因為它是全家最耐用、最能吃的口糧,長大了之后也很少再去品嘗鍋盔餅,只因為母親專屬的味道難得,市面上的總是千篇一律,再到成為了父母之后看到孩子們對鍋盔餅的喜愛,又想起了曾經的自己。
時光不停歇的一力向前,我們都曾經忘記了時光里躲藏的故事,在觸碰時又想起來,才感受到了珍貴。母親的鍋盔餅已是成長歲月里難得的佳肴,而我也已經成家立業(yè),接手了照顧子女生活起居的人,記憶中的鍋盔餅也在不斷的被復刻,希望可以給更多的家人留下思念。我想,母親的鍋盔餅,無論是什么樣的味道,總該是幸福的味道。(計量檢驗中心 王婉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