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家的院子里種植著不少花卉,在冬日里仍然沐浴著陽光,絲毫不被漢中大地的絲絲寒意所侵擾,尤其是諸多盆栽中悠然而生的兩棵春桃,竟然打起了花苞,迫不及待春風化雨,儼然一副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兒。我忍不住想,這是天氣變得愈發(fā)暖和了?還是這枝春桃與梅花一般不懼寒霜?
不管是冬未近,還是春來遲,單是這春桃相映紅,就有無限的眷戀。“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此刻,在這個院子里,不需要領略塞北的寒風,不語需要看城市外的顏色,也不需要掐著日子盤算,瞅著太陽的東升西落,泡杯茶,坐在椅子上沐浴陽光,加上兩株春桃,便是美好的一天,擁有了心中的美好,而后又何必貪圖更多的呢。
兩棵春桃枝干都很小,花骨朵兒也似豌豆般大小,掛在細細的枝頭和枝架上,從嫩枝根底一步步往上爬去,直到枝頭處,再匯集上四五個花骨。已盡綻開出的幾朵花兒,露出粉紅色的瓣兒,像是小姑娘初次見面時的臉,羞得粉紅粉紅的,中間包含著幾點微末的蕊,倒像是調皮的孩子撒了一把金粉,支撐花蕊的花絲略泛乳白,支支分明立于花瓣兒最中間,染不得一絲塵埃,一朵朵花可愛極了,把這盆春桃點綴了一下,霎時間讓院子春意盎然。
起初我以為是一株梅花,要不然怎么能在寒意十足的正月里綻放如此鮮艷的花?朋友笑著說這并非梅花,具體的名字他也不知道,便喚作春桃,是一個偶然的機會,從一個老人處得到的,也沒騰出時間來悉心照料,只栽入盆中,任其自由自在的生長,不曾想,朋友的無心插柳,竟成為冬末初春時院中最美的風光。我在欣賞春桃的時候,也為它頑強的生命而由衷感嘆,看著芳麗卻要經歷了寒風,而人生就如這春桃,多少人只看到了光鮮亮麗的外表,卻忽略了背后默默付出的辛酸,而后又是似懂非懂的評頭論足,很有甚者成詩百首,用相機留在照片里,總以為留下了最美的一刻,然而這只是掩蓋眼中有花心卻無的尷尬了。
在此刻的陜北,正是寒風凜冽,西北風呼呼刮過,卷起陣陣黃沙的,花期似乎還需要些日子。陜北的花兒,最早的莫屬山桃、杏花、桃花了,其他花兒都是隨著最早的山桃的腳步次第綻放,這也要等到立春往后二三十個日子,相比之下,這枝春桃遠早于春的腳步,無聲無息的把喜上枝頭帶進這個院子,顯得與周圍的植景“格格不入”,剛待暖陽灑遍全身,便開始做著爭芳斗艷的準備了。
見我圍著這春桃贊不絕口,朋友便愿割舍一株,我謝絕了他的好意。我并非多么喜愛花花草草,曾養(yǎng)活一些盆栽,多數(shù)是沒養(yǎng)多少時間就死掉了,與其在我的手中殘損,倒不如就讓它在這個院子里,迎春風,送秋光,至少我每次來到朋友的院子,也能見得到,何必為了一己私欲,而斷送了它的美好?倘若真的將它搬到我家死掉了,那在這個春天里,豈不是給自己又留了一絲遺憾?
在不遠處的車水馬龍,沿途的行色匆匆,的確領略不到這枝春桃了,勢必要得春暖花開時,百花爭艷里,才能感受春的氣息,我卻搶先領略了這春桃相映紅,確實該滿足了。(煉鋼廠 薛生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