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guān)已至,籠罩在人們頭頂三年之久的疫情烏云,在彼此經(jīng)歷過“陽過”、“陽康”后,也逐漸在消散,新年再次如約而至,此前因疫情阻隔的年味也逐步在恢復(fù)。
過了臘八就是年,人頭攢動的車站,張燈結(jié)彩的街道,琳瑯滿目的年貨,時刻彰顯著越來越濃的年味。昨夜里,父母一通電話,嘮叨著誰誰誰家的大人回來了,聽說誰誰誰家的孩子也要回來了,村里的大小新聞之類嘮完了,言語頓噻幾秒后,輕聲問道:“我娃今年回來不,過年了,明天咱家做豆腐啊。”母親一句話將我的思緒拉回十幾年前,那時老家的年味是從家家戶戶開始做豆腐開始。
冬日年關(guān)的鄉(xiāng)村,其實并不冷清,臘月二十剛過,鄉(xiāng)村里一排排從早到晚冒著青煙的煙囪,代表著家家戶戶一大早便開始忙碌備年貨,蒸年饃、炸果子、殺豬煮肉、做豆腐,農(nóng)人們的年貨,總是摻雜著更多的是辛勞成果,自己做的總是在過年期間吃著更開心、更有味道,而讓我記憶最深,也覺得最具年味便是洛南豆腐,洛南人的必備年貨,真的是從親自做上一座洛南豆腐開始的。
年關(guān)時不時的爆竹聲響卻蓋不住三爺爺豆腐作坊打漿機的轟鳴聲,年前是三爺爺是最忙的時候,因為他的豆腐作坊承擔著為鄉(xiāng)鄰打磨豆?jié){的重任。冬日的清晨,當天邊微微泛白,鄉(xiāng)里鄉(xiāng)親便已經(jīng)用扁擔挑著泡好的黃豆來到三爺爺?shù)亩垢鞣唬抨牭群虼蚰ザ節(jié){。磨好豆?jié){,家里的大鍋上早已支好紗布架子,一勺一勺將豆?jié){舀入紗布兜,開始左搖右晃過濾豆渣,濃香的豆?jié){便濾進鍋中,我們就守在灶臺邊添柴加火,隨著豆?jié){在鍋里沸騰翻滾,蒸騰的熱氣中一股股更加濃郁的豆香彌漫,經(jīng)過二次過濾,一鍋濃香的豆?jié){都煮好了。農(nóng)家做吃食都注重健康,點豆腐的石膏是很少用的,都采用自制的酸漿水點漿,倒入適量漿水后,靜等豆?jié){凝潔成絮狀,在自制的木框整起鋪上一層厚紗布后,便將點好的絮狀豆腐倒入其中,邊倒邊擠壓,最后再壓上一塊大石板,經(jīng)過一夜的靜止,洛南豆腐便制成了,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卻很難,每每吃起豆腐,腦子里匯映的都是父母為之辛苦勞累的場景。
洛南地處秦嶺之中,山林覆蓋,水源水質(zhì)極好,同時因地理環(huán)境的得天獨厚,所產(chǎn)的黃豆更是品質(zhì)極高,所有農(nóng)家或作坊做出的豆腐,口味出奇的一致好吃,洛南豆腐,色呈白色或略帶淡黃色,豆香味十足,口感柔軟、鮮嫩、滑爽,香醇,有“筋性”,手感綿軟,組織細膩,有彈性。在城里鄉(xiāng)里,豆腐都是一道好菜。蘸豆腐、炒豆腐、燴豆腐、水煮豆腐、油炸豆腐、豆腐丸子……油炸煎煮皆宜,吃法多得不可勝數(shù)。洛南豆腐,也被外地游客被當做稀罕食品,常常贈送親友,后來由于出產(chǎn)量大,不好保管,農(nóng)戶就把食后剩余的豆腐切成方塊狀,放鹽水中煮過,放置太陽下晾曬至干縮狀,形成特產(chǎn)“洛南豆腐干”。洛南豆腐干吃起來勁道入味,爽口,2017年國家質(zhì)檢總局批準對“洛南豆腐”實施地理標志產(chǎn)品保護。
對于洛南豆腐,記憶最深也最有滋味的還是冬日里,一家人晚上圍著火爐,架上鍋用白水煮豆腐,大塊豆腐切成2公分左右的厚片,放在封騰的白水中煮的翻騰,熱透后橫豎幾刀切分成小塊,淋上酸醋辣椒水,一口送人嘴里,滾燙與酸辣直沖心神,妙不可言。在做豆腐時嗎,等待豆腐點鹵的時候,我們會提前準備幾根竹棍,在豆?jié){冷卻的間隙,表面的油豆皮剛一形成,我們便已經(jīng)挑起,或鋪平曬干成油豆皮,或揉搓成直條成腐竹,熱吃蘸一口辣椒水水,至今仍回味無窮。
我家孩子打小不愛吃豆腐,有可能是本地的水質(zhì)問題吧,做的豆腐不是那么可口。但他對老家洛南豆腐確是情有獨鐘,多次嚷著要吃,都是讓回家的親戚朋友順道帶點過來回味。仍記得每年做好豆腐后,母親還分切好,送給左鄰右舍品嘗,親戚朋友也把自己做的豆腐送來,濃濃的鄉(xiāng)情親情在此間傳遞,讓年味更濃,時至今日,甚是懷念家鄉(xiāng)的年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