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去了,卻盼來了一年的桂花香。走在城市的街頭,桂花盛開,芳香四溢,那是獨屬于秋天的味道。說來奇怪,眼睛看見的能畫畫記錄下來,耳朵聽見的錄音筆能收錄進去,嘴巴品嘗到的能以美食流傳著,唯獨氣味無法留下。蔣勛說:“嗅覺像一種注定的遺憾,永遠存留在記憶里。”秋天的記憶屬于桂花香,每個有桂花的城市。
挑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獨自漫步于古城,在每一棵桂花樹下慢慢踱步,陽光雖然沒有那么烈,桂花卻鑲上了金邊,時而有微風,衣袖里都能蕩進桂花香。辛棄疾說:“怕是秋天風露,染教世界都香”。唯有自己去聞一聞,鼻腔里寄存過桂花的香氣,你才會明白“世界都香”是怎么樣的香,是不是真的可以香到十里。順著桂花香找去,就能發(fā)現(xiàn)嫩黃色的花苞,密密麻麻布滿了枝椏,陽光撒落在桂花樹上,葉子透亮如洗,如綠豆般大小的桂花聚成了一叢叢「金子」,閃閃爍爍,綻放出生命的流光,吐露著沁人心脾的芳香,引得路人衣袖沾香,這樣的秋光,能遇見便是一種幸運。
桂花作為食物,也清奇的很。尋常食物,只要撒些桂花點綴或佐以桂花提味,就能一下子活色生香起來。譬如桂花糕,“桂花雨”落在松軟的米糕上,碎碎的小屑是熱乎的雪,連著桂花蜜的甜味一下就融化在舌尖上,秋天的歡迎儀式,就在這時候開始了。也許世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是轉(zhuǎn)瞬即逝的,但是唯有這沁入心底的甜,能治愈人心。桂花最受歡迎的方法是釀成糖蜜。一層桂花一層糖,封存在罐子里,一段時間后取出品嘗,花甜里的溫,有厚實的香,是這秋天最迷人的滋味。
而我最難忘的是那一道桂花糯米藕,許是因為厚重濃郁的滋味像一只溫潤的小手,撲打著你的身心,又許是因為曾經(jīng)有重要的人最喜歡吃,像歲月的滋味,愈積淀愈濃厚,讓人不由得堅信,生活或許悲喜交加,但甜蜜總會如期而至。而我心中的想念,也會在這抹甜甜的香氣里發(fā)酵,不單單只想念嘴里這片潤澤的桂花甜,還有我們相遇那日和煦的秋風,還有她彎彎的笑眼,全都一并想念了。怪不得古人說:“沉思往事立殘陽,當時只道是尋常。”如今想來,唯有一笑。
桂花,不同于其他美好易逝的花,不必總是懷揣一份惜花之心,讓它獨立枝頭,想要親近卻又克制。她年年開得狂野爛漫,縱脫無行,滿樹滿樹地繁盛,滿地滿地的爛漫。我們大可把這美好摘下,藏住,品嘗。桂花,承載著人們心中的甜蜜,歲歲年年。在無常的歲月,因為喜歡,美好依舊。
(企業(yè)管理部 張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