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小區(qū)門口那家賣餅的店鋪前又排起了長長的隊伍,隊伍的盡頭,那對樸實的夫妻忙得熱火朝天。男人飛快地搟面,把面團搟成橢圓形,然后雙手沾水,飛快地把餅子貼到熾熱的爐子里。妻子則在一旁稱斤、收款,兩個人各司其職,把這個不足二十平的門面經(jīng)營的風(fēng)生水起。
在整個社區(qū)里,有不少賣面餅的店,但從沒有哪一家能夠像這對小夫妻經(jīng)營的如此,我想他們的受歡迎和他們自身的經(jīng)歷與品格有著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夫妻倆的相貌一看就是老實本分的人。丈夫國字臉,眉毛濃黑,雙眼炯炯有神,神態(tài)憨厚,與人說話時有些靦腆,妻子則大大咧咧,嗓門大、力氣大,干活利索。她的臉上有歲月的滄桑,一笑起來,眼角的魚尾紋就像是夏日天空的云,爭先恐后地堆疊在一起,皮膚白凈卻粗糙,尤其是那雙手,也許是用得太狠了,上面常年貼著膏藥。兩位老實的夫妻,像大多數(shù)的打工人一樣,向生活販賣著自己的勞動力,用汗水換來辛苦錢。
平日買餅時,他們多數(shù)都在悶頭干活,沒有時間閑聊,也沒有時間喘口氣。長龍似的隊伍在無聲中催促著他們“快點,再快點”。做餅與售賣的動作早已鐫刻在他們的基因里,行云流水般的動作把一個個白胖胖、軟乎乎的大餅送到客人的手中。我們這地方是沒有吃這種餅的習(xí)慣的,后來在與他們短暫的閑聊中才知道,他們來自南方的一座小城,因為生活太過貧困,他們決定離開生養(yǎng)自己的地方,經(jīng)朋友介紹來到了這里。一開始是在廠里打工,但打工的日子遙遙無期,他們想在這里安家,想在這里扎根,需要房子,需要更多地錢,于是他們決心在這扎根,干起了“家族事業(yè)”。男人的老一輩人曾賣過餅,但因為時局動亂,賣餅的手藝就被擱置了,他小時候跟著父輩學(xué)了點皮毛,后來經(jīng)過一次又一次的嘗試,才有了今天這種橢圓形的如船一樣,兩頭膨脹,微微翹起,中間柔韌干脆的餅子來。
從零碎的言語中,知曉了他們在這里已經(jīng)生活了二十多年,靠著吃苦耐勞的精神和這身手藝,已經(jīng)在這里扎根,融入到這里。從他們的言談中,我也能夠感受到他們的口音都有了變化,他們的口音已經(jīng)沾染了當(dāng)?shù)厝苏f話的習(xí)慣,短促有力,間或夾雜著一些土語。
兩個夫妻的身上,折射的是普通人與生活抗?fàn)幍慕?jīng)歷,平凡的人們,一生都在努力地上山,沒有靠山,沒有背景,沒有經(jīng)濟支持,有的只是自己的一雙手和一顆不服輸?shù)男?。在生活的風(fēng)浪中,平凡的人們靠著一雙堅硬如鐵的手,一顆永不服輸?shù)男模瑸樽约汉图胰藫纹鹨黄?,這份堅韌最動人,也是平凡人留給自己最美的詩篇。(軋鋼廠 馬建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