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五月,日光淡淡,風輕輕,水波粼粼,翠葉叢生。萬物春生夏長,初夏,最是人間好時光。
漫步初夏,我細細品讀,讀那滿目的綠中藏著的盎然生機。“春至花如錦,夏近葉成帷。”初夏最為醒目的要數(shù)那一樹一樹的綠葉了。初夏的綠,深淺不一。匍匐于地面的青草,綠意淺淺,微風過,柔軟的草兒隨風搖曳,如大地上蕩漾起的一圈圈綠色的漣漪,誰的芳心投擲其中,也會如漣漪蕩漾開了。莊稼地里是一片新綠,玉米苗已經(jīng)長有二尺多高,狹長的嫩綠的葉子,一片挨著一片,渲染出騰騰生機。大豆苗、紅薯秧、辣椒苗、花生苗、西紅柿苗、黃瓜苗、西瓜苗……瓜果苗們興高采烈地在陽光下舒展嫩綠的枝葉,爭先恐后地去擁抱陽光,吸收雨露,向下扎根。田野被嫩綠占據(jù)了,那些圓的、長的、幾瓣的葉子你挨著我,我親昵著你,葉與葉交織,綠與綠相融,綠如潮,綠如海,流動著,生長著,養(yǎng)眼極了。
漫步初夏,我細細品讀,讀那火紅的榴花里藏著的如火熱情。“春花開盡見深紅,夏葉始繁明淺綠。”春天的花開完了,石榴花卻突然地含了苞,躍躍待放了。初夏,石榴葉綠而繁茂,婆娑可愛,叢叢綠葉中冒出了一朵朵火紅的石榴花。石榴花獨屬于夏天。在百花爭艷的春天,石榴不爭不搶,默默積攢力量,并不急于把自己的美麗示人。待百花凋零,世間景色少一半時,它終于迎來了自己的時光。是蟄伏,是等待,是一場“預謀”許久的驚喜。石榴花不開則已,一開驚人,收不住勁了一樣,一開就開滿枝頭,一開就一樹連著一樹。石榴花的紅,不是牡丹的雍容華貴,不是月季的樸素純真,不是虞美人的妖冶多姿,它的紅代表著熱情,似乎像火一樣要把自己燃燒奉獻給夏天。夏天就該這樣,毫不保留,盡情釋放,甚至是瘋狂的,肆意的,全然不管盛開后就會凋零,只跟著心走,只在乎盛開時的驚艷,其他都無足輕重了。
漫步初夏,我細細品讀,讀那輕輕的蟲鳴里藏著的悠遠記憶。初夏熱起來,蟲兒徹底活躍起來。草叢里、瓦片下、磚頭縫里,它們躲藏在夏夜的深處輕輕吟唱,像外婆在夏夜訴說的故事,古老、靜謐、溫暖、感動。初夏的夜,月光灑滿大地,藏在各個角落的蟲兒們不知是由誰指揮,一夜夜舉辦著音樂會。那聲音有時淺吟低唱,有時尖銳嘹亮,高一聲、低一聲,輕一聲、緊一聲,此起彼伏,徹夜不絕。夏夜的風和著泥土的芬芳,把蟲鳴送到耳畔。多少個夏夜,孩童們依偎在外婆的懷中,聽那古老而神秘的故事,伴隨著蟲鳴進入夢鄉(xiāng)。蟲鳴是夏的記憶,是童年的記憶,清晰地響亮在生命的底色里。
時光輕語,初夏無言,卻早已把一切都說了。(計量檢驗中心 張建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