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還有幾分難為情,最近我有些犯“饞”。炎炎夏日暑熱難耐,讓人總想吃一些清涼消火的吃食,壓一壓室外的高溫與體內(nèi)的燥火。公寓食堂每日也有涼面,涼皮,綠豆湯等消暑吃食供應(yīng),可是卻無法安撫被盛夏撩起的“饞”,記憶里的盛夏吃食就像生了觸角一樣,時不時用纖毫觸角撩撥一下舌尖的味蕾,讓它不由分說的分泌著關(guān)于“饞”的津液,泛起和它有關(guān)的往事。
家鄉(xiāng)盛夏時節(jié)村婦們最愛做的美食莫過于椒葉涼皮。舀上兩碗面放進盆中加點食鹽,再用馬勺少量多次加水攪拌,調(diào)制成稀稠合適的面糊放置一旁靜醒。駐足屋前院后的花椒樹下,尋那枝稍長葉片綠的花椒葉摘上一把,將片片淺綠擇進盆中淘洗幾遍,放到案板上用刀剁至細碎,倒進靜醒的面糊中用勺子充分攪拌,讓那片片翠綠鋪滿盆面。涼皮的蒸制地域相同方法也不盡相同,有的用涼皮布蒸制,有的用涼皮鑼蒸制,我家涼皮從我記事起就是奶奶用鑼蒸制。鐵皮鑼里刷上一層油,舀入適量面糊雙手抓著“鑼耳朵”順著一個方向旋轉(zhuǎn)鐵鑼,讓面糊均勻的鋪滿鑼盤,放進煮沸的開水鍋中,二﹑三分鐘后面糊鼓起大泡提著“鑼耳朵”將面皮鑼放進涼水盆中,等下一張涼皮蒸熟的間隙中,左手抓鑼,右手手指順著鑼邊輕輕一揭一張透著椒香油香的面皮就算制作成功,再用刀切成寬窄均勻的條狀,配上時令菜蔬澆上蒜辣子,醬油,醋,那味道真是一個“爽”!
前幾日休假,妻看我“饞”的沒法,尋得一株花椒樹摘了一把新鮮椒葉,如法制炮的給我做了一頓椒葉涼皮,再配上大包谷碴子稀飯,讓我在江南水鄉(xiāng)得償所愿吃到家鄉(xiāng)的味道。只是,江南多雨花椒葉的麻香后勁不足,終是讓人有一點點意猶未盡的感覺。
讓我“饞”想連篇的還有家鄉(xiāng)的蔥花烙饃。兒時的清晨太陽剛剛掃過我的眼皮,小院里就被蔥花烙饃的香味填滿。再大的瞌睡蟲也“斗”不過蔥花烙饃的香味,那味道誘的我一陣一陣咽口水,趕緊爬起來奔向廚房。用指尖掐一口外酥里嫩的烙饃,迫不及待的塞進口中,燙的舌頭在口腔里東躲西藏,就那也不忍心將它吐出來。待到烙饃溫度適宜,趕緊咀嚼享用美味,一股咸香直達肺腑,讓我總是一口接一口吃得停不下來,等到母親烙完饃準備開飯時我早已吃得肚滿腰圓嘴角糊著油漬,心里還高興的思量“今天真解饞”!
妻曾照著記憶中奶奶做烙饃的步驟制作蔥花烙饃給我解饞,我吃著是真香,可是她卻說總感覺差了一點東西。我想可能就差炭火鐵螯的慢煎細烙,可能還差奶奶那烙進饃里的濃濃愛意。
兒時的饞是物質(zhì)匱乏滿足口舌之欲的真饞,當下的饞是一種想念,想念家鄉(xiāng)媽媽的味道,想念生我養(yǎng)我的那片土地,想念……(動力能源中心 孫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