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北的年總愛縈繞在窗花的世界。都說陜北的女娃娃,長得像那藍(lán)花花,陜北的女子嬌靨動人自然人盡皆知的,然而許多人并不知在陜北,巧婆姨俊女子們的手中,剪出來的窗花也是獨(dú)樹一幟。
陜北一帶人都愛貼窗花,在陜北過年,有兩樣?xùn)|西必不可少,對聯(lián)和窗花,這是陜北人增濃年味的最古老的風(fēng)俗。對聯(lián)多是到集市上買一副,窗花卻鮮有得賣,多數(shù)巧婆姨或多或少能剪出一些來,一把剪刀一張紙,把紙這邊一折,那邊一折,幾手的功夫就折好了,用剪刀橫豎看似雜亂無章的剪一頓,展了開來,就是一副精美的窗花了。到了年跟前,貼在窗戶上,把原本有些蕭條的陜北的冬季,渲染出新一年的勃勃生機(jī)。
陜北人為什么愛窗花?在陜北,窗花不僅僅是過年時貼在窗子上的裝飾,還為濃濃的陜北年味增加一線紅紅火火、熱熱鬧鬧的喜慶,更是人們對未來美好生活向往的物質(zhì)寄托。人們把生活中能見到的,無論是亭臺軒榭還是鳥獸蟲魚,無論是春耕秋收還是歡歌載舞,通通融入了窗花當(dāng)中,可以說窗花,就是一年來一家人幸福生活最直白的描述。
因?yàn)橛匈N窗花的習(xí)俗,臨近過年的陜北集市上,不乏賣紅、黃、綠、粉等各種顏色紙張的商販,購買的人絡(luò)繹不絕,到除夕前兩天,巧婆姨們就開始剪窗花花了。想要剪什么,心里早就有了盤算,將一大張紙拆成若干個小塊兒,取出一張,顏色鮮明的一面朝里,將其對折,掐頭,再折,一直小心翼翼地折到合適了,拿起剪刀開始剪,這里剪一塊兒,那里剪一個三角,幾下的功夫便剪好了。這時,打開一看,一副精美的剪紙窗花便赫然在目,在整幅窗花里該有的棱角清晰可見,屋舍、人物、動物都分明臨立,仿佛把現(xiàn)實(shí)中的整個畫面都搬在你的眼前了。
窗花的內(nèi)容可是豐富極了,雞、羊、狗、馬這些十二生肖里的動物最常見,一般新的一年是什么年,就剪出什么動物;動物都是肥壯的,豬肥得走不動路,雞肥的把羽毛都負(fù)在了身,羊肥的像是歡快的牛犢子,無論窗花花剪的是什么,都是健壯肥碩的,都是活靈活現(xiàn),都是陜北人對美好生活的追求,是撥動幸福心弦,寄存著陜北人最美好的新年愿望。除了動物,耕地、鋤地、揚(yáng)場這些田間勞作的畫面也可以印在窗花花里;推磨、輥碾子這些生活日常也是有的,不過剪的手法有些復(fù)雜多了,一些不會剪復(fù)雜窗花的人家,多半邀請最巧手手的婆姨們來剪了,總之不能不貼,不然少了年的韻味。
貼窗花可是細(xì)心活兒,不是誰都能貼的,多數(shù)還是看心靈手巧的陜北婆姨女子貼了。在小鍋里倒一些水,等水開始冒氣的時候,抓兩把面粉撒進(jìn)去,攪著攪著就成了粘稠的面漿子。把面漿子用筷子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剪好的窗花上,對準(zhǔn)要貼的新糊的麻紙窗子上的地方,用口輕輕一吹,窗花花就粘在窗戶上了,然后按著窗花的骨架紋理,輕輕地?fù)釀,直到窗花完全貼在窗子上了。貼好的窗花襯的窗戶都泛著節(jié)日的紅紅火火,仿佛在向遠(yuǎn)古文明訴說著今日的輝煌,訴說這一切的來之不易,訴說人們明天的訴求。窗花一直貼看著讓人歡喜,直到下次更換窗紙的時候,才會隨窗紙剝?nèi)ァ?/font>
如今的陜北,窗花依舊貼,依舊年年伴隨著陜北人一起辭舊迎新。不過現(xiàn)在住窯洞的人越來越少,用麻紙糊的窗子也就沒那么多了,許多住進(jìn)樓房里的人,還是會在每年過年時候,將剪好的窗花粘貼在玻璃窗上,陜北人對窗花的熱愛,就像他們對未來生活的期待一樣,不曾削減一絲一毫。(煉鋼廠 薛生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