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歲漫漫,不過一剎,不知不覺間舊的一年即將劃上句號,新的一年正展開臂膀準(zhǔn)備與我們相擁,時光總是無情的,它平淡、永恒的注視著萬千紅塵,毫無波瀾地帶走過往的一切,不經(jīng)意間你就會發(fā)現(xiàn),時光其實匆匆。
又是一年,街頭除了小孩兒的嬉鬧,似乎感覺不到“年”的氣息,小時候總是盼望著過年,可以穿新衣、放鞭炮、吃上幾頓好吃的年飯,長大以后一切仿佛索然無味,再也沒了孩童時滿懷興奮的期待,唯一記掛的便是媽媽親手做的鹵肉。
俗話說“臘八過了就是年”,一般在12月的中下旬時家家戶戶便開始準(zhǔn)備過年的食物了,記憶里,媽媽在這時便會開始制作鹵肉了。那是她的獨門秘方,做出來的鹵肉香噴噴的,只是聞了聞都覺得美味鮮香,每一次媽媽做鹵肉時,我總是一會前一會后的圍在她膝蓋旁,像是等待投喂的動物園的猴子,眼巴巴地急切的等待鹵肉出鍋。
先把新鮮的五花肉燒了皮兒,慢慢的清洗干凈,放到案板上切成長條的小塊,再把鍋燒熱,放入油和少許冰糖小火不停的攪拌至焦糖色,將切好的五花肉倒入鍋中反復(fù)翻炒上色直至均勻,倒入一點白酒增香,再放一點醬油增鮮,抓起事先準(zhǔn)備好的八角、桂皮、香葉等香料丟入鍋中繼續(xù)翻炒直到出香味,倒入事先準(zhǔn)備好的涼水,剛好沒過肉的位置,蓋上蓋子轉(zhuǎn)小火慢慢的燜上一陣兒,香噴噴的鹵肉就做好了。
小時候我總是等不及,一陣兒一陣兒的問媽媽:“媽媽,可以吃了嗎?”媽媽總是和藹的看著我,緩緩地說:“再等一陣兒。”當(dāng)聽見鍋里咕嚕咕嚕的響時,不知媽媽又從哪里掏出幾個洗凈的雞蛋,打開鍋蓋放在鍋里,又蓋上蓋子同我在一旁慢慢的等。短短的四十多分鐘,在我看來似乎過了許久許久,喉間的口水吞了又涌出來,媽媽總是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每當(dāng)我看見蓋鍋的蓋子被熱氣沖頂起來又落下去啪嗒一聲打在鍋沿上時,就舉起手指著那口散發(fā)著濃濃香氣和熱氣的大鍋;“媽媽你看,肉好了。”媽媽有時不說話,有時又配合的將蓋子揭開看一眼,轉(zhuǎn)頭對我笑笑又蓋上去。我有一茬沒一茬的像個話簍子一樣同媽媽講著話,媽媽坐在椅子上靜靜的抱著我,總是笑瞇瞇的看著我,回答我的問題。
一間小小的廚房,一鍋熱氣騰騰的鹵肉,一位慈祥和藹的母親和天真貪吃的孩子,鹵肉出鍋時,媽媽總是會先給我打上一小碗浸足了湯汁的鹵肉,在我狼吞虎咽時,她便在灶臺上給我剝上一個煮的快要黑透了的鹵蛋放到我的碗里。她不讓我多吃,總是對我說要健康飲食,不能一味吃油膩的東西。
時隔多年,媽媽的鹵肉味道似乎一年不如一年了,不知是媽媽年齡大了還是我的口味挑剔,但每每想起廚房里那個膩在母親懷里眼巴巴等著吃肉的孩子,只是聞著四溢香氣,便覺得很滿足,如今我再也不能同小時候一樣躺在媽媽的懷里,但每次看到廚房里媽媽做鹵肉的身影,就會覺得很幸福,廚房里的鹵肉香年復(fù)一年的飄蕩,在孤單的日子里,在失意的晚上,在無數(shù)個平凡的日子里,一直伴隨著我,不曾離去。(動力能源中心 諶俊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