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深山依舊微寒,氣溫會較平原地區(qū)冷上幾度,尤其適合花草樹木的生長?赡苁酋r有人至的緣故,一切都保持著相當?shù)钠胶猓笞匀豢傆兴恼路ā?/span>
上世紀90年代末,我們這兒掀起了一陣伐木的熱潮,美其名曰“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斷有外地老板進山,雇傭村里的壯勞力去伐木。而部分意志不堅定的山民,亦在得到許諾之后動起手來,短短數(shù)年之間便讓一座原本郁郁蔥蔥的高山變得滿目瘡痍,光禿禿的山間沒有一絲綠色。
那時村里每個人都被短期的效益蒙蔽了心智,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伐木工的行業(yè)當中,不少家庭更是男女老少齊上陣,過去想都不敢想的瓦房、汽車都陸陸續(xù)續(xù)地出現(xiàn)在村里。而那些無法上山伐木的老人或者婦女,則選擇干起了小買賣,餐館、大排檔、煙酒店層出不窮,儼然一副要把小山村變成小城鎮(zhèn)的既視感。
可惜好景不長,很快村里人便收到了來自大自然的小戒。隨著樹木的日漸稀少,加之山間風大,很快山上的土地就開始了風化,部分地區(qū)甚至出現(xiàn)了沙化的現(xiàn)象,晾曬的衣服常常裹挾著一層黃土,讓人不由地揪心。期間不乏有意識的村民,前去村長門前阻攔伐木,可村長卻不以為然,認為錢袋子鼓起來才是要緊事。
一次,鎮(zhèn)上緊急組織各村村長前去開會,而一場瓢潑大雨的來臨,瞬間就將村里人的“美夢”擊碎。我父親的原話是這樣的:“我這輩子沒見過那么大的雨,還有那么渾濁的泥石流!”
由于缺少了樹木根系的斡旋,泥石流可謂是直擊村子的面門,首當其沖的便是村長家。大自然的憤怒是無所不摧的,很快村中的道路就被填滿,瞬間雨聲、叫嚷聲、房屋瓦礫的倒塌聲摻雜亂作一團,每家每戶都忙著自救。
翌日,村長從鎮(zhèn)上火急火燎地趕回來,面對坍塌的房屋,以及不知所蹤的妻女,他仰面痛哭,一聲聲無助又絕望的吶喊聲響徹山間。而那些原先夸夸其談的老板們,早已經不知所蹤。
此后,村長消沉了很久,至今還孑然一身,每日除了上山種樹之外,不干其他任何事情。對外,他稱自己為守山人,要將虧欠大自然的東西,用余生原原本本地還回去。
“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保護好著片山林,便是留給后人最好的福祉。(計量檢驗中心 朱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