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時,小院的煙囪上飄起的那縷炊煙是歸家的訊號,在外邊瘋野的我們,看到炊煙升起時,便知道要回家了,要吃晚飯了;成家后,小院煙囪上飄起的那縷炊煙是思念的符號,看到別人家的小院飄起炊煙,就想起自己的故鄉(xiāng),想起在炊煙下,母親著急的呼喚。
炊煙,是鄉(xiāng)村的符號,在高樓林立的冰冷城市,從來看不到那縷令人魂牽夢縈的炊煙,城市里只有行色匆匆的人群、汽車尾氣,炊煙更像是一個夢,帶給在外漂泊的游子一絲心靈上的慰藉。在我的夢中,就時常浮現(xiàn)那縷炊煙,夢中的我,還是那個土生土長的野孩子,成天地在外頭亂竄,只有等到炊煙升起的時候,才會收起野性,踏著夕陽的余暉,興高采烈地往家趕。因為我知道,在家中,有一桌香噴噴的飯菜,有母親的嘮叨,有父親的陪伴,有一大家子人的說說笑笑。
我無數(shù)次的夢回那些令人懷念、令人不甘的傍晚。高遠的天空上或是籠蓋著一層層薄薄的夜幕,或是燃燒著一堆絢爛的晚霞,讓冷峻的天空變得有人情味兒。天空下,是我們生活的村莊,它們沒有那么高大,也沒有那么繁華,多數(shù)的時候都是靜悄悄的,只有懶散地往家踱步的牛羊偶爾發(fā)出一些響動。外頭是安靜的,家家戶戶的小院里卻熱鬧,因為晚飯即將登場。鍋碗瓢盆的碰撞聲奏響了煙火生活的樂章,一縷縷炊煙從各家各戶高高的煙囪上飄起,一股股潔白的炊煙就好像是大地反哺給天空的云,它們升向高處就和云朵融為一體了,所以現(xiàn)在我想念家鄉(xiāng)時,也會去看看云,或許其中的一朵就是家鄉(xiāng)的炊煙所變。
小孩子眼尖,遠遠地看到村莊里頭升起炊煙,就知道晚飯的時間到了。在外頭瘋跑了一天,雖然內心還有些留戀,畢竟敵不過饑腸轆轆的腸胃,因此,大家又一股腦兒地往家的方向奔跑。一路上,偶爾我們還是一個勁兒的瘋鬧,但更多時候,我們變得安靜下來,開始看向我們的村莊,看向晚霞,看向炊煙,話不多了內心是安靜的,安靜地享受鄉(xiāng)村的美好。也在這樣的一個個傍晚,內心種下了鄉(xiāng)愁的種子,所以日后才會那樣地想念家鄉(xiāng),想念炊煙。
能夠看到炊煙的日子,多是風日晴和,晚霞漫天的,因為風大了炊煙就散了,下雨了,炊煙就濕了,唯有晴朗無風的傍晚,炊煙才是明白的,才是突出的,才是靜謐的。我們追著炊煙,大步向前,猜測著母親今天又做了什么飯菜,約定著明天怎么玩耍。炊煙近了,近了,我們游魚一樣鉆進自家的小院,不多會兒院子上的炊煙就消失了,我們人間大快朵頤。
讓我魂牽夢縈的炊煙,如今已經是稀罕物,輕易地看不到了,所以思念就越發(fā)重了,盼望著,盼望著,盼望著再見炊煙。(動力能源中心 李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