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逢亂世,即使命運如螻蟻,但仍有人心向光明。”
最近,我觀看了電視劇《覺醒年代》,讓我感慨萬千。這真是這幾年來國內(nèi)拍出的最好的歷史劇,看得人情緒激昂、熱血沸騰。從新文化運動、五四運動到中國共產(chǎn)黨成立,從紅樓思想激蕩到紅船救亡圖存,從知識分子文學改良到工農(nóng)大眾投身革命,從《新青年》奧論陣地碰童出的星星之火到《共產(chǎn)黨宣言》理論系統(tǒng)造就的熵原之勢,從眾生愚鐘蒙昧、命若螻蟻到各階層民智初啟、依次覺醒、先后跟隨,前赴后繼地在泥濘坎坷中披荊斬棘、改天換地。
看幕后紀錄片,更是感佩劇組上下對這一鴻篇巨制的拳拳雕琢。劇本對史實的嚴苛考據(jù)和高度還原、臺詞的真實性和文學性、演員對人物人格及性情的深刻挖掘和塑造、版畫美工和動物意象的藝術(shù)化創(chuàng)新運用,置景燈服道效化和電影級攝影語言的精準打磨。
這樣的歷史劇,讓教科書上的刻板人物立體豐滿起來。陳獨秀不再只是犯過右傾主義錯誤、早期功勛被歷史書一筆帶過的中共創(chuàng)始人,還是有些精英痞氣、特立獨行和大家長作風的可愛文人;李大釗除了振臂高呼奔走呼號的革命黨人形象,也有了與結(jié)發(fā)妻子舉案齊眉的大丈夫溫度;毛潤之不再只是城樓和徽章上的紙片人和偉人像,而呈現(xiàn)了更多求知若渴、意氣風發(fā)的少年模樣...
這樣的歷史劇讓人認識并記住了更多清末民初的文化先驅(qū)和中共早期領(lǐng)導者的名字∶從辜鴻銘、錢玄同、傅斯年,到陳延年、陳喬年、趙世炎、鄧中夏。據(jù)說今年清明節(jié),他們的墓碑前多了很多的鮮花。真好,這些本不該被民族遺忘的偉大靈魂,讓更多少年有了獨善其身的榜樣,讓更多青年重燃兼濟天下的志向。
這樣的歷史劇將思想史與文學史重疊起來,讓議政和述學都變得更具文學性。陳獨秀具有號角作用的《敬告青年》,李大釗那未被編入教材的《青春》,胡適的《文學改良芻議》,魯迅的《狂人日記》《孔乙已》《故鄉(xiāng)》這些名篇巨作誕生于何時何處,對時人和歷史意味著什么——這些高考時普背熟卻未必全然消化的"文學常識",在此豁然開朗。
這樣的好劇是歷史記憶,更是文化資本。它讓身處新時代新聞出版單位的我們,重新審視輿論公器的力量?窗倌昵暗墓獙W者、文化戰(zhàn)神如何高舉《新青年》《每周評論》等報刊的大旗,打造思想啟蒙及宣傳的陣地,以筆代槍啟其箏端,一番番炮制颶風的風眼,引戰(zhàn)各方思潮,最終由書房走向廣闊天地,掀起革命浪潮。
那時的國家雖積貧積弱、軍閥混戰(zhàn),社會風氣卻尚開放多元;文化思想界雖道統(tǒng)遺風殘存,但各派交鋒仍不失風骨體面;北平雖三教九流餓浮遍地,但仍尊師重道、講禮術(shù)武德;彼時北大乃至全國學界尚能兼容并蓄、百家爭鳴,青年學子還高舉標旗、憤張血性;新聞出版及教育界同人尚志存高遠、心懷家國,報刊書籍亦能口誅筆伐、高談闊論...
正是在這樣的世風下,解藥果然被上下求索的仁人志士找到了。確立無產(chǎn)階級革命綱領(lǐng),確立馬克思主義信仰,中共成立,并為之薪火相傳、奮斗百年。
百年后的我們,確處于江山如畫的"太平盛世",但果真如先輩所愿,所指所至皆國泰民安"國富民強"山河無恙"了嗎?距離其指引并為之泣血終身的科學、民主、自由之理想社會,又有多少距離?所謂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重溫歷史,并非刻舟求劍,而在于身處社會變革中、歷史洪流中認清時代、身份和你所處的坐標。革命從來不能畢其功于一役,啟蒙思想、完善制度、改良社會亦不可能一勞永逸。這暗夜既已被前驅(qū)者照亮,吾輩又豈能閉目塞聽,僥饒幸歡喜而乘檔浮于海?
口號畢意不是用來喊的。不忘初心,是以時常回望這風雨飄搖、沉減遍起,血淚成河的至來路。牢記使命,是以牢記那目噙熱淚、履險蹈危、負重前行的先覺者畢生堅持的所有熱愛和信仰。
這信仰至今實現(xiàn)了嗎?
吾輩當自覺、自省、自強。(燒結(jié)廠 莊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