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提時,立夏后最盼端午,盼得是爹娘一份厚重的愛,盼得是一家人團團圓圓,踏踏實實的坐在桌邊吃頓飯的場景。
端午在我們心中也是一個十分重要的節(jié)日。端午節(jié)前父母就會放下手中的農(nóng)活,開始張羅一年一度的端午節(jié),好好放松一下來犒勞自己,許多農(nóng)人也是這樣。端午節(jié)前是最忙的時候,收麥子,插秧,每一件都是大事,每一件也都是累事,在高度忙碌之后,端午給了他們一個休息的機會,讓他們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人不是機器,終究要有機會停下來休息,我想這也是傳統(tǒng)節(jié)日能夠歷經(jīng)千年而依然存在的原因之一吧。
端午節(jié)前,大人們忙著準備,小商販們也忙著賣東西,香料、香布袋、紅絨線、包粽子用的糯米、紅棗等的叫賣聲響徹街道。小販們高亢洪亮的叫賣聲吸引了許多人圍過去,孩子們自然是最開心的,但凡聽到小販的叫賣聲,孩子們準是最先出現(xiàn)在攤子上的。因為他們都在支棱起耳朵聽著動靜。
商販們多數(shù)是挑著擔子或趕著毛驢從其他村鎮(zhèn)趕來,一路上穿梭在各個村子中,扯著喉嚨吆喝。小販到了,大家的腳步也到了,村們民圍聚在攤子前和小販討價還價好不熱鬧。這人群中自然少不了我母親。她是一個細心過日子的人,小商販來了也得買些糯米、紅棗包粽子,但其他東西她是從不買的,像紅絨線、香囊都是母親親手縫制,她舍不得買現(xiàn)成的,所以就辛苦了自己。母親做得一手好針線活,制作的香囊一點也不輸小商販。在端午節(jié)前,她通常是花很少的錢買一些混有雄黃粉和朱砂的香料,再買一把五彩線,回家后就端出針線簸籮,搬個凳子在院子里的樹蔭下給我們做香囊和紅絨線。斑駁的樹影灑在母親身上,細碎的陽光如金子般流動,母親低著頭一針一線把愛縫進香囊。她也把美好的愿望縫進香囊。記得母親在香囊下邊會點綴紅、綠、白、黑、黃無根彩線,她說這五根彩線代表的是金、木、水、火、土五行,五行全,命富貴。多年之后想起這樣的場景,我的心依然是暖的。
五月初五,天空剛剛泛起魚肚白,父親就把我們叫醒,他說端午節(jié)小孩不能睡懶覺,厄運會纏身,我們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由父親為我們掛上香囊,戴上紅絨線。父親被歲月磨礪的傷痕累累的手握住我的手時,粗糙的溫暖讓我心安。我把香囊捧在手心使勁吸一口氣,那味道香到我心里。
太陽再升起一些時,村子里家家戶戶的煙囪陸陸續(xù)續(xù)就開始飄起炊煙了。劈柴在灶膛里熊熊燃燒,鍋里煮著一鍋的雞蛋、大蒜和粽子。父親和母親從早上醒來就沒有閑著,父親插艾葉,掃院子,母親燒水做飯,不亦樂乎。
等到粽子飄香,蒜味出鍋,雞蛋滾沸,時間就到了晌午了,我們就忙活著擺碗筷,待粽子和雞蛋上桌,父親就一人一個,為我們分發(fā)粽子和雞蛋,蒜瓣即使我們不大愿意吃,他還是會一人分給兩三瓣并叮囑我們一定要吃,說蒜瓣是祛毒的。我們圍在桌前,吃著香甜可口的粽子,那副場景我怎么也不會忘記。
歲月如歌,轉(zhuǎn)眼間端午節(jié)又到了,只是因為忙碌鮮少有機會在和以前一樣圍著灶等粽子出鍋,但父親母親依然會為我們準備香囊和紅絨線,似乎我們永遠也長不大。(計量檢驗中心 張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