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家的柜子里發(fā)現(xiàn)了幾本已經(jīng)泛黃的小人書，書頁因為歲月的沖蝕已經(jīng)變得焦脆，似乎輕輕一翻就能把書頁翻掉一樣。什么時候買的這些小人書呢？我絞盡腦汁地想也想不到日子，卻想起小時候讀書的事。

我出生在一個小山村，那時候村子里還沒有通電，晚間就靠一盞煤油燈照亮。失去了陽光的村子黑暗地伸手不見五指，出門是不可能出門了，只能窩在家中想點子。小孩子精力旺盛，都不愿意早早地睡下，于是家中的那盞煤油燈就成了我們的聚集地。我們聚在燈底下是為了看那本《農(nóng)村看圖識字》。那本書是爺爺從一個舊書攤上買回來的，不值錢卻足夠有吸引力，因為里邊有圖片可以看?，F(xiàn)在想來整本書是非常單薄的，只有一張圖片，圖片下面標出一些農(nóng)具的名字，也沒有多余的解釋，但我們依然看得津津有味，因為有爺爺在一邊講解，他會增加許多小故事，這些圖片和爺爺?shù)男」适屡阄覀兌冗^了一個又一個漫長的夜晚。

后來，這本圖畫書我們看得膩了，于是鬧著爺爺去找書去給我們讀。說是讀，其實就是看書本上的圖畫，因為年紀小，認不得幾個字，看圖片是最直截了當?shù)摹敔斀?jīng)不住我們的軟磨硬泡，又去他的老伙計家借書。據(jù)爺爺說他的老伙計原來上過私塾，家中也出過舉人，所以他的家中有許多舊書，只不過爺爺?shù)睦匣镉嫼髞砑业乐新?，只有那些書見證了他家的輝煌。爺爺陸陸續(xù)續(xù)從他的老伙計家中借來過《西游記》《三國演義》《七俠五義》等故事書，這些故事書中都配有插圖，雖然因為年深日久，插圖的色彩已經(jīng)變得模糊了，但是當我們看到那些活靈活現(xiàn)的人物時，還是會高興地直拍手。因為我們不認得字，是爺爺一點一點把書中的故事講給我們聽。

煤油燈搖搖曳曳，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我們聚精會神地圍著桌子，支棱起耳朵聽爺爺繪聲繪色的講故事，那小臉上時而因為壞人受到懲罰而興高采烈，時而因為好人被誣陷而氣憤不已。再后來，我們到了上學的年紀，有了自己的課本，對于課本，我們都倍加珍惜。當從學校領(lǐng)回來課本時，我們小心翼翼地用牛皮紙或者是廢報紙把課本的封面包起來，包封面的方法還是爺爺一點點教給我們的。當我們漸漸長大，離村子不遠的鎮(zhèn)上開始有了許多擺地攤的，有些攤子專門賣二手書，這些攤子就成了我們流連忘返的地方，攤子上的二手書五花八門，我時常省吃儉用，擠出一些零花錢來買書看，我想從柜子里找出來的那幾本舊書興許就是在書攤子上買來的吧。

如今家家戶戶通上電了，買書也十分方便了，但一家人擠在煤油燈前，興致勃勃地“聽”書看圖的場景卻再也不會重現(xiàn)了，因為有了電，有了錢，卻再沒有那么多的時間……（計量檢驗中心  翟亞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