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時候父母工作繁忙,把我留給了爺爺奶奶照顧,因?yàn)楦改覆辉谏磉叄棠虒ξ腋裢獾年P(guān)心。從小我的記憶是:我依偎在奶奶的懷里,可了勁兒地哭,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哭的特別厲害,奶奶就輕輕地拍著我,哼著歌謠。我就依偎在奶奶的懷里聽著,哭聲也逐漸消失。
我是奶奶帶大的,那會,我和哥哥姐姐們一起地聚在奶奶家里,但奶奶對于年齡最小的我還是最好的。不知有多少人當(dāng)著我的面對奶奶說過:“奶奶帶起來的娃,長大了也忘不了奶奶”。奶奶總是會把最大的水果給我,分糖的時候,如果多出一塊也會偷偷地留給我。奶奶事無巨細(xì)地照顧著我,讓我在時光里慢慢長大,使我從一個咿呀哼唱的小娃娃,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奶奶用自己的歲月?lián)Q來了我的成長,自己卻一年一年蒼老下去,皺紋爬上了面頰,走路也逐漸的不穩(wěn)了。奶奶的年紀(jì)大了,行動不便,因此多數(shù)時間,她只能待在家中,偶爾出門去坐在路邊曬曬太陽,亦或是和同樣年邁的老人們在一起聊聊天。兒女和孫子輩們也都自顧自的忙著自己的小家,忙著自己的工作,鮮少能有時間回去看望奶奶。昔日熱鬧非凡的院落伴隨著我們的長大變得空空蕩蕩,兒時的那顆桂花樹也長大不少,童年時光那是我們的歡樂園,而現(xiàn)在樹下卻缺少了我們的歡聲笑語,唯有奶奶依舊獨(dú)守著這些。奶奶的孤獨(dú),我不能去細(xì)想,細(xì)想就是挖心一般的疼,卻又于事無補(bǔ)。僅有的幾次休息,也都是匆匆準(zhǔn)備去看望奶奶,但這些又能彌補(bǔ)什么呢?
奶奶把時間留給了我們的童年,伴我們長大,等到晚年時,我們卻擠不出時間去陪伴,每每想到這,便覺得孝道不過是一種自欺欺人的安慰,因?yàn)槲覀兯芙o予他們的,遠(yuǎn)不及他們給予我們的萬分之一。每每看到電視上關(guān)于空巢老人的廣告,就會無止境的勾起我對奶奶的思念,滴滴熱流又涌上了眼眶。周末趁著休息,爸爸媽媽帶著我回去看望奶奶,當(dāng)時一聽到這個消息,我開心地跳了起來,趕早和媽媽一起上街給奶奶買了一些衣服和果品,她大老遠(yuǎn)看到我來了,激動地邁著并不方便腿腳前來迎我,我急忙下車向奶奶奔去,拉著她的手,叫了一聲:奶奶。奶奶似乎比以前又老了一些,頭發(fā)已經(jīng)全白了,走路也更比不得以前了,要使出很大的力氣,才能走出幾步,而每走幾步就要停下來歇歇。
我看到奶奶瞧見我來時,臉上舒展的笑容,激動的像個小孩子般的手舞足蹈。她心里頭一定在天天盼望著我們能來看看她,陪她說說話。其實(shí)人到了這樣的年紀(jì),無論給她多么好的物質(zhì)都不及陪她說說話,常來看看她。那個周末里,兩天時間都在陪著奶奶,和她聊天,給她洗衣服,打掃房間。聊到小時候的事情,奶奶的笑聲也逐漸朗朗起來,還不時的說出我小時候的一些糗事,逗得一桌人開懷大笑。兩天的陪伴時間匆匆而過,當(dāng)我和奶奶說要回去時,她的目光瞬間就黯淡了下去,那雙因?yàn)闅q月已變得粗糙的手緊緊地握住我的手,然后自問自答一般地說:“寶兒走了啊,走吧,走吧,回去好好工作。”含著萬般的不舍,我的心里又是酸楚又是心疼。
離開的時候,奶奶堅(jiān)持要送我,我從車子的后視鏡看著奶奶,她瘦小的身子一直站在門旁,注視著我離開的方向,直到消失在鏡子的視野里。我知道她一定會站在那里看很久,就如同小時候送我去上學(xué),她總是站在校門口,目送我走進(jìn)校園。此刻我趕忙低下頭,用衣袖擋住了壓抑了很久淚水。(計(jì)量檢驗(yàn)中心 白一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