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眼里父親是節(jié)約的,特別是對糧食。父親是農(nóng)民,對于他們那一代人來說,糧食是珍貴的,是不允許我們浪費的。
所以,小時候吃飯時,經(jīng)常飯沒有吃完就跑出去玩,父親總要對我們說教一番,無非是不能剩飯,要節(jié)約糧食之類的話。說得多了,我們心里抗拒,可是為了免受父親的說教,竟也乖乖地將碗里的飯吃干凈。
今年,習總書記作出制止餐飲浪費行為的重要指示,父親將這一指示執(zhí)行得淋漓盡致。聽母親說,她和父親兩個人在家,人老了吃得也少,所以經(jīng)常會有剩菜或者剩飯的情況。父親說,剩菜剩飯別浪費,放冰箱里,下頓熱熱還能吃。父親腸胃不好,母親怕吃壞父親的肚子,所以每次都偷偷地將剩菜剩飯倒掉。然而父親發(fā)現(xiàn)母親的行為后,每次都要和母親吵一架。
秋收過后,父親在家里無事,便到勉縣來,主要是幫我們輔導正上小學的兒子的作業(yè)。可是每次吃飯時,面對兒子碗里的剩飯,父親又開始了說教。當了爺爺?shù)母赣H,顯然有耐心,不像當初對于我們的說教,寥寥幾句就結束。對于兒子,父親竟講起了往事。
父親是上世紀五十年代出生的。1960年,因為自然災害,農(nóng)田欠收,全國鬧饑荒時,父親正是費糧食、長身體的時候,經(jīng)常吃不飽、餓肚子。農(nóng)村的孩子,吃不飽的時候,總要想辦法找吃的。田里的野菜、樹梢上的野果都拿來充饑。令父親印象深刻的事情是,那年春天,吃了幾天野菜湯的父親,肚子里實在寡淡的厲害,就又出去找吃的?匆姶遄永镂ㄒ灰豢没睒溟_出了白色的小花,父親欣喜若狂,蹭蹭兩下爬上了樹。父親摘到槐花,迫不及待地將槐花塞進嘴里,等到肚子填飽了,他又折了一股槐花樹枝,準備帶回家讓奶奶拿槐花做成槐花飯,卻不想從樹上往下溜的時候,讓槐花樹上的刺將褲子劃爛了好幾個大洞;氐郊,自然免不了爺爺?shù)囊活D痛罵,那個年代,衣服也是極珍貴的,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那以后父親的褲子上又多了幾個補丁。
那幾年,為了溫飽問題,父親吃了很多苦頭。但每次提起來這段往事,父親總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因為那幾年的饑荒,體弱的、年老的扛不住饑餓,很多竟活活餓死了。父親給兒子講這段往事時,兒子是懵懂的,他想不通以前真有那么苦嗎?以前的生活是苦的,正因為父親受過饑餓的苦,他才格外地珍惜糧食。他經(jīng)常勸誡我們: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半絲半縷恒念物力維艱。父親珍惜糧食的習慣影響著我,也影響著兒子,現(xiàn)在兒子也已經(jīng)不剩飯了,吃完飯碗里面也沒有飯粒。
父親說:現(xiàn)在生活條件好,溫飽問題早已解決,但還是要經(jīng)常憶苦思甜,珍惜現(xiàn)在來之不易的好生活。ㄓ嬃繖z驗中心 范艷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