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就一條街,不知什么時候由什么人開辟的,家鄉(xiāng)人都稱它老街。
老街不長,還不到一里。青石鋪設的路面,灰蒙的房屋,七零八落的店鋪顯得寂靜蒼涼,偶爾幾輛陳舊農(nóng)用汽車揚塵而過,或是誰家小孩的哭聲奪窗而出,才能給老街帶來幾分生機,給老街的閑人們帶來新的話題;蛟S是曾被路面上的小石子絆倒,在膝蓋上留下血痕,不能在腦子里將它淡忘;或許是住上了高樓公寓,感受到“對門相見不相識"的冷漠,反而珍惜起過去在老街的日子。
老家的歷史就寫在這老街上,老街的一頭是一座建于早年的寺廟,高大的佛殿已經(jīng)傾斜,光滑如砥的石階已經(jīng)失去往日的平整,灰色的方磚被風雨剝蝕,飛檐翹角上迎風鳴奏的風鈴已不復存在,堅固厚重的山墻已經(jīng)裂縫。這座曾經(jīng)香火鼎盛的古剎,如今已是風燭殘年。廟前的古柏雖仍舊郁郁蒼蒼,樹下用黃磚鋪設的一塊平地,卻因雨水的侵蝕而松動,正中一塊躺著的石碑還清晰地記錄著古廟發(fā)生的往事。
難忘的是夏季雨期的一切,老街如一架古老的鋼琴,細細的,密密的雨絲由輕而重敲打著老街,低沉的節(jié)奏透射出一種難耐的寂寞與凄涼。股股細流順瓦檐淌下,像陣陣古琴聲,流向巷尾,流向街的盡頭。
老街人是老街歷史上的活字,老街人過慣了慢節(jié)奏的日子。雖然同樣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他們不主張早出晩歸,總是從容地在田間地頭干活,從容地侃大山、聊大河。
現(xiàn)在,老街更加寬闊了,黑色的柏油路延伸著老街,四通八達,陳舊的門窗換了新顏,處處顯露“古木逢春"的氣象。老街上的人依然保留著那份淳樸的民風,不知不覺中也多了幾份現(xiàn)代化的氣息。
老街越來越老,可老街并不“倚老賣老",它老而不朽,反而更俏。(煉鋼廠 鄭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