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回到家,我像往常一樣睡到自然醒,隨手拿起手機一看已是上午九點過半了,想著這難得的清閑假日,便做回了一只小懶蟲,繼續(xù)賴在床上。忽然,聽見媽媽的敲門說:“敏兒,給你倒的水涼好了,趕緊起來喝了。”“嗯,知道了。”我懶散地回答著。穿好衣服、刷牙、洗臉,拿起水杯,杯子里還冒著熱氣,嘗了一口,溫度剛剛好,不燙也不冷,用嘴尖的溫度感受了一下差不多在55℃,我大口地喝完了剩下的水。
其實,這是我的一個習(xí)慣,從上中學(xué)的時候就開始養(yǎng)成,每天早晨洗漱完畢會喝一杯溫開水,習(xí)慣已經(jīng)成為了自然。媽媽知道我有這個習(xí)慣,只要我在家,她就會早早起來把水燒好,倒入水杯,晾到合適的溫度,待我喝下。
我對媽媽充滿了依賴。小時候,蹣跚學(xué)步的我,看到媽媽向我張開的雙臂,才敢向前;咿呀學(xué)語的我,只有媽媽的話才肯重復(fù)著學(xué);在我對大人的世界充滿好奇與探索的年紀,媽媽是我的啟蒙老師,不厭其煩地給我一一解答。因為是家里的獨生女,他們把全部的愛都給了我一個人,我也像一只寄生蟲一樣貪婪地獨享著。我知道即使我懶惰、撒嬌、依賴心重,但只要我取得一點進步和成績,我都是她眼中的驕傲。每當媽媽向別人提及我時,整個人說話語氣都變了,眼睛里泛著光,嘴角也會微微上揚。
小時候家里條件不好,爸媽收入微薄,但即使這樣,每逢周末,我從學(xué);氐郊,媽媽就會給我改善伙食,我也常常陪著媽媽去菜市場買菜,媽媽會因為兩毛錢跟商販討價還價說半天,會不厭其煩說著同樣的話:“便宜點便宜點。”那個時候,我感覺媽媽怎么這么摳門,為了這不入眼的一毛錢還說上半天,浪費時間。
上了中學(xué),我逐漸有了自己的思維方式和判斷力。高考要填報志愿的時候,我一心想著擺脫家人的束縛,離開那個整天為了柴米油鹽生活瑣事而斤斤計較的她,于是沒和誰商量便放棄了家門口的大學(xué),去了另外一座城市,獨自生活。剛開始還頻繁的給媽媽去電話,告訴她每天的所見所聞,而時間長了,當我有了新的同學(xué)、舍友、朋友時,給媽媽主動打電話的頻次越發(fā)少了,從剛開始的二天一次,到后來一周一次,再后來有事了才打……媽媽便常常給我打電話,但每說不到幾句我嫌啰嗦總會找各種理由草草掛斷。
畢業(yè)后,為了工作和生活我開始了不停奔波,與媽媽通話的時間更少了,但經(jīng)歷了生活的苦,卻更懂得了媽媽的心酸,也更懷念事事被媽媽安排好的時光。無數(shù)次被現(xiàn)實打回“原形”,我便義無反顧地回到我的出發(fā)地,回到那個把我捧在手心的家里,回到那個日夜惦記我的媽媽身邊。為了讓我端起“鐵飯碗”,成為體制內(nèi)的人,我嘗試著參加公務(wù)員招考,備考、應(yīng)考、戰(zhàn)考,每次考試媽媽都陪在我身邊,為我加油打氣,每次看著媽媽那帶著渴望又緊張的眼神時,我真不忍心告訴她結(jié)果。但競爭激烈,我又一次跌入了“谷底”。那段時間媽媽一直陪著我,直到我進入了現(xiàn)在的工作單位,她才安心地舒了一口氣。
現(xiàn)在的我,有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庭,也已為人之母。我才真正明白了,當初媽媽為什么為了一毛錢而和菜市場的阿姨討價還價。生活不易、兒女為先,那是作為母親能為家庭、為孩子做的最好的事情。而我也會像當初的媽媽一樣和人砍價,也會為生活的法則計較得失。
有了媽媽的身份,我就像曾經(jīng)我的媽媽那樣關(guān)心愛護我一樣,保護著我的孩子,也為他以后的一切早早打算、早早計劃、早早安排。這似曾相識的一幕,像極了年輕時候我的媽媽。
每次休假回去,回到那個我從小長大的家里,看望媽媽,和媽媽拉拉家常,說說心里話,每天早晨,媽媽都會幫我晾一杯溫開水,輕聲叫我起床。在媽媽的心里我永遠都是那個長不大的超齡兒童,她對我的愛從未隨著時間遞減,一如當初,恒溫保存,她總是希望我成長在她的呵護中,就如同我希望我的孩子成長在我的庇護中一樣。
歲月已在媽媽的臉上沉淀了印記,她將畢生的精力和心血全都放在了我的身上,為我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包攬了所有,沒有一絲怨言,不求回報。我想,這就是人間最偉大、最真誠的給予和愛,就像那杯晨起喝的水一樣,永遠都只有55℃,暖心、暖胃,永恒不變。(燒結(jié)廠 張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