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guān)冬的記憶在我的腦海里是清晰的,卻也是模糊的。
小時候每到寒冬,母親便在廚房里乒乒乓乓地搗鼓著鍋碗瓢盆。窗外寒風凜冽,大霧朦朧。與窗外的氛圍截然不同,屋內(nèi)充滿著溫馨。父親坐在電視機旁看著電視,我和母親坐在桌旁,面前是已經(jīng)搟好的餃子皮和已經(jīng)剁碎調(diào)好的肉餡。一張皮,一點肉餡,再沾點清水,一個白白胖胖的餃子便如魔法一般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別看步驟這么簡單,但是包餃子的技巧也是很多的。我包餃子不是很熟練,要么是肉包的太多,要么是皮沒包緊,形狀千奇百怪,而母親包的餃子呢,那是又快又好,一個接著一個盛在盤子里,不一會兒盤子便滿了!
“撒鹽空中差可擬”,瓷碗中被安靜地放著餃子餡,幾許雪花便是從天而降。詩人用鹽比雪,但我卻認為以雪喻鹽是再適合不過的了。些許白鹽似給青綠的萊餡添了幾許亮,再用深褐色的木筷攪拌均勻,剛好面團也發(fā)酵好了。
家里用的是大土鍋,灶膛里噼里啪啦地響著木柴的交響曲兒,黑色的土鍋里的水不停地間外冒著咕嚕。“噗通,噗通……”白色的小船一骨碌地涌向大海里遨游,鍋蓋邊時不時的有著白氣冒出,頂著鍋蓋搖擺著。接著,母親掀起鍋蓋,湯勺一揮,騰騰霧氣上升著,云霧飄渺間,一朵一朵的白云在狹小的空間飄蕩。仿佛看不清屋內(nèi)的景象。我過去看了看,鍋中的餃子翻滾著,被一縷縷的霧氣包裹著,香飄四溢,很快,餃子煮好了,被整齊地排列在了盤子里,晶瑩剔透,讓人一看就口水直流。
不一會兒,端上一碟蘸汁,擺上兩盤餃子。整個房間都溢著人間煙火之氣。原本就秀色可餐的餃子再蘸上一點汁,一進嘴里就仿佛有千萬只精靈在刺激著我的味蕾似的,一股酸味散開,緊接著迎來一股甜味,接著便是咸,回味起的又有一絲絲苦味。真是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料汁把餃子的味道襯得更加鮮美。餃子在牙齒的碰撞之下,很快化為一堆碎末,濃郁的鮮香在嘴巴里散開,吞進肚子,整個胃都是暖暖的。吃著吃著,頭上便冒起了汗,眼鏡也總是起著霧氣,朦朦朧朧,看不清碗中的餃子。騰騰霧氣附上玻璃,自己和爸媽臉上洋溢著微笑,大家都沉浸在幸福的氣氛里……
至今,我仍是記得小時候年底寒冬時節(jié),全家忙碌的樣子。而現(xiàn)在,每每過年,便是一碗速凍的餃子或者壓根就沒記起來。而母親也不再忙碌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通電話和幾句問候,還不忘叮囑要記得吃餃子暖和身子。
現(xiàn)在,吃起餃子時眼鏡片兒仍是會起霧氣,口中仍是鮮香味兒。但是,不知怎的,工作之中的忙碌像是天然的霧氣,將我與過去隔開,霧氣也是愈來愈多,愈來愈重……而冬的印象,卻也漸漸迷糊起來,只有著一縷和著過去記憶的霧氣,不斷上升著,飄散著……
冬的餃子,暖的不止是胃,還有心啊!天下珍奇美味那么多,但又何及這,家的味道呢?(動力能源中心 王紫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