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城文苑】捕蝎人
    發(fā)布日期:2019-11-19    作者:薛生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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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初冬,依然記得每在盛夏和初秋之際,黃土高原在夜幕降臨時,幾乎在每座山上,都能看見幾盞紫色移動的一閃一閃的燈光,在子時左右便又無影無蹤了。除去下雨天,這種情景每個晚上都是可以見到的,在陜北待過的人都知道,這是捕蝎人在捕捉野生的蝎子。

    蝎子在紫外光的照耀下,會發(fā)出如同錢幣上的明亮熒光,在漆黑的夜里顯得格外耀眼。晚上七八點出去,凌晨十二點半收工,不曬也不太累,運氣好的時候,一晚上可捉半斤以上,比起在建筑工地東山的太陽背到西山來說,確實輕松不少,最重要的是不用看包工頭的臉色。當(dāng)捕蝎人坐在一起聊天時,都會說:“沒有人給咱們限制數(shù)量,不在乎捕多捕少。”捕蝎人會在每五天一次的集市上將蝎子賣掉,收購蝎子的小商販爭先恐后地搶購捕蝎人手里的蝎子。把蝎子換成花花綠綠鈔票的捕蝎人,各個喜笑顏開,這是他們辛勞的成果,付出總有回報是他們堅信的真理。捕蝎子在下雨天可是不行的,下雨天或者雨后,山上找不到蝎子的蹤跡。

    我在上大學(xué)那幾年,父親的生意很差,在母親的引導(dǎo)下,我和父親也加入了捕蝎人的行列。每逢暑假,晚上便跟隨母親一起到山上捕捉蝎子,我記得那年全家總動員,一個月蝎子賣了一萬多元,這給家里增加了一筆不菲的收入。鄰居的張阿姨也是捕蝎人的一員,她笑問我:“你一個大學(xué)生,能受得了這份罪嗎?”未等我回答,母親便道:“年輕小伙子的,有什么苦是不能吃的,又不是什么豪門少爺。”我也是笑笑沒有回答,我雖然一天捕得數(shù)量少的可憐,但我知道我努力一點,家里的日子就會好過一分。

    一位捕蝎人告訴我:“人不怕窮,就怕窮還不努力,做人只要能勤快些,就絕對能過上好日子。”我深深感觸到,一群勞動的人,靠著高原的饋贈,努力一點,確實是能過上好日子的。野生的蝎子價格很高,這對于靠山吃山的陜北人來說,絕對是一個增加收入的絕好機會,無論是從勞動強度還是勞動報酬,遠遠高于打一天零工或者搬一天貨物,使得很多人加入了捕蝎人的行列。

    我是在外地工作的,上次回家天氣還未轉(zhuǎn)涼,回家后才知道母親還在晚上捕蝎子,在我三番五次的阻擋后,母親那幾天沒有去捕蝎子。當(dāng)母親在聽說了有人捕了一斤多時,母親就開始“埋怨”我,說她至少也能捕三四兩,也有著兩百來塊的收入,我沒有爭辯,還是一味地阻止她去捕蝎子,畢竟在晚上出去,光線不好,會有一定危險。

    在臨行前的一個晚上,與父母聊了很多,母親終于聽了我的建議,答應(yīng)不去上山捕蝎子,父親開始販賣起杏核、酸桃核之類的堅果,生意有了起色。母親告訴我,我現(xiàn)在的工作,很多的鄰居都十分羨慕,讓我在鋼鐵企業(yè)好好干,這是個很有前途的工作,母親不識字,沒有華麗的辭藻,樸實的話語無法在腦海里抹去,我始終銘記于心。

    從仲夏直至初秋將盡時,陜北的高原在天黑下來的時候,山上紫光燈一閃一閃的,這是陜北辛勞的人們靠著大山的饋贈,又開始在捕蝎子。低著頭,打著紫光燈,在陽洼山峁上,來回“轉(zhuǎn)悠”,轉(zhuǎn)悠時他們懷著信念,他們堅信,在夜晚天氣涼下來時,自己能捕捉上個一斤半斤的;他們堅信,明天太陽升起來時,又能將捉來的蝎子拿到集市上去賣了;他們堅信,付出的辛勞是有回報的。(煉鋼廠   薛生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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