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姑娘時我嫌母親嘮叨,做母親后姑娘嫌我嘮叨。
做姑娘的時候,倔強和任性是我的標簽。記得初中起我開始住校,每次回家母親總是急切地詢問我:“在學校凍不?這周帶的饃菜夠吃不?有沒有和同學鬧矛盾?”我總是不耐煩地回答:“好著呢,有的事給你說了,你也不懂。”心里卻對母親的急切詢問偷偷說著“真啰嗦”。當我禮拜天下午準備回學校時,母親又是裝饃,又是帶菜,還讓我把棉襖帶上冷了穿,可是那時候的我正處在“美麗凍人”的青春期,虛榮正充斥著我年少輕狂的心,家里帶的饃菜讓我感覺低人一等,老式笨重的棉衣讓我覺得丟面子。有一年冬天天真冷,我依然倔強地讓棉衣在柜子里靜靜躺著,而我在寒冷里裹著單薄的衣服凍得瑟瑟發(fā)抖,最終的結果是我感冒了,發(fā)著高燒,打著噴嚏。母親把我領回家又是吃藥,又是輸液,折騰了三四天病情才好轉(zhuǎn)。母親望著我無奈地搖搖頭,輕聲說:“我知道你嫌我啰嗦,我的叮嚀你總是當耳旁風,可是你要知道,媽給你說的話都是為你好。”那一刻,望著母親因為照顧我熬紅的眼睛,我羞愧地低下了頭,兩行淚水順著臉龐輕輕滑落,我學會了記住母親的嘮叨。
時光荏苒,歲月如流水,不知不覺我也步入中年的行列,母親也快七十歲了,她的車轱轆話更多了。記得有一次我和母親聊家常,同一個話題當她給我說第三遍的時候,我心里就有一些不耐煩了,手中拿著手機瀏覽著網(wǎng)頁,嘴里敷衍著母親的話題,母親從我的語氣中感覺到不耐煩,她悄悄背過身去,不再言語。而沉浸在網(wǎng)絡中的我絲毫沒有感受到母親的失落和傷感。晚上睡覺的時候,母親躺在被窩里對我說:“自從你爸走了后,你們工作在外地,家里就我和你爺爺,都沒有人聽我說話了。”隨后,我聽見了母親壓抑的抽泣聲,讓我心酸不已,不禁淚如雨下。父親走后,我們總認為讓母親吃好穿好,啥都不要操心就是安享晚年,卻忽略了母親的需要與被需要,忽略了和母親的情感交流。那一刻,我穿過被窩拉著母親的手,學會了傾聽母親的嘮叨。
前幾天看《奇葩說》,里面有一個很犀利的話題“正確的廢話(多喝水、少熬夜、注意身體)還要說嗎”,正辨反辨都是清華高校才子,正辨方在最后三十秒總結陳述時反敗為勝,他的總結陳述為:“成年后,父母給我們的叮嚀多是我們認為的廢話、嘮叨,卻是父母對我們沉甸甸的愛和一生一世的牽掛”。一句嘮叨一縷牽掛;一句嘮叨一絲疼愛。如今,我每兩天都會和母親視頻聊天,傾聽視頻那頭母親說的家長里短、鄉(xiāng)間趣事。每次聊天母親依然嘮叨,叮囑我上班要注意安全,不要吃冷飯,天冷加衣裳……我亦會讓母親少操心,照顧好自己,絮絮叨叨的話間那份關心與疼愛順著無線網(wǎng)彌漫﹑流淌,圍繞著我們,溫暖著我們。
愛父母就耐心傾聽他們的嘮叨,用耳傾聽嘮叨里的護犢情,用心感受父母綿綿無休的愛……(設備管理中心 李曉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