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種油糕情節(jié),源于母親。
近期,朋友圈時不時有人會發(fā)一些學做美食的圖片與做法,其中油糕的做法,我尤其關(guān)注,與母親的油糕做法相比較,方法還欠精致。母親的油糕是我吃過最美味的油糕,皮脆瓤糯,香甜可口。
鐘愛油糕,或許緣于小時候能吃油糕的機會很少,比如每年父親的生日,又比如姐夫第一次到家,才會有油糕吃。家里的兩個女婿都夸母親做油糕的手藝好。這或許就是那個時代生活的儀式感吧。
很小的時候,油比較稀缺,每家的油都是生產(chǎn)隊秋季棉花摘完,脫出的不多的棉花籽壓油,按人口分給每家每戶。領(lǐng)油時,大部分家庭都是五斤左右的瓷罐都裝不滿,一年到頭就那么多油,家內(nèi)根本不敢炸吃食,每家基本很少炒過菜,單調(diào)的菜品都是煮或涼拌著吃,那時每家都有一個燒油的鐵勺,一頓飯,油燒熱,往鍋內(nèi)的蔥花上一澆,攪勻就開吃了。
后來,生產(chǎn)責任制后,勤勞的父母每年會在自家的責任田種三四畝棉花,那時的棉花算得上效益較好的經(jīng)濟作物,我最深的感受是,自從家里種了棉花,我們孩子偶爾會有幾分一角的零用錢,賣完棉花,母親那年給我和姐姐買了第一件紅綠相間的毛背心,棉花仔壓得油也比之前多了不少,我第一次吃上了油糕、油餅。
由于農(nóng)活多,母親一年四季都忙,油糕、油餅做起來又費時間,原料雖然已不是問題,但也不會經(jīng)常做。只有每年臘月初四父親的生日,母親才會撐起油鍋,將白面打成攪團,在案板上涂上一層油,把面翻到案板放涼,繼續(xù)將鍋巴炕脆,在案板碾碎,撒到攪團上,再拌點生面絮絮,揉勻,摘成大小均勻的起子備用。糖餡是四把糖,一把芝麻,一小把面粉,拌勻。面起子用手捏扁,包上糖餡,油溫六成熱,下鍋炸至金黃,“皮脆瓤糯,香甜可口”的油糕就做好了。每次都是母親負責包,父親負責撈,而且會炸很多。炸油糕有很多講究,小孩不能到油鍋跟前轉(zhuǎn),油鍋上火不能說話,我們都會遵守。這時,母親會派我們?nèi)ナ迨寮已埬棠獭⑹鍕鸲嫉郊依飦沓?傊,現(xiàn)在想來,炸油糕是家里的一件大事。
如今,隨著物質(zhì)生活的極大豐富,人們沒有稀罕的食物,大家會從健康的角度出發(fā),選擇食物,油糕因多油和多糖已不再受人追捧。但我每次碰到賣油糕的,總會買點品嘗,卻吃不出母親那個味。閑時,也會憑借當時給母親幫忙做油糕時看到的步驟做一做,總做不出那種味道,帶著對母親深深的思念,遺憾沒能繼承母親的手藝,可惜自己不能做出“皮脆瓤糯,香甜可口”的油糕,滿足孩子們的味蕾。(計量檢驗中心 張小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