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出生于上世紀50年代的農(nóng)村。當時的農(nóng)村,對教育不是很重視。加上父親是家里的老大,要幫助爺爺奶奶下地掙工分,好養(yǎng)活弟弟妹妹。所以父親雖然學習成績好,但也只上到初中便輟學了。
后來,國家恢復高考。父親本來準備參加,都借來了高中課本,無奈學業(yè)荒廢太久,重拾起來的課本讓父親有些吃力,踟躕之下,父親放棄了高考,從此,便成了農(nóng)民。
但父親始終堅信知識改變命運。他自己未完成的愿望,他希望他的孩子能幫他完成。所以,從小他對我們姐弟三人的要求極為嚴格。
每次家庭作業(yè)寫完,他都要檢查,一發(fā)現(xiàn)有錯誤,輕則批評,重則打罵。每次考試成績出來,如果沒有達到父親預期的成績,父親都要對我們好好說教一番。他怕我們在學校不好好學習,他騙我們說,他有一個秘密武器,在家里就能看到我們在學校是不是好好學習了,上課有沒有認真聽課。小時候,什么都不懂,就信以為真了。
后來,我考上了大學。父親很是高興,宴請了很多親戚朋友。席間,父親拿出了家里的西鳳酒,父親不會飲酒。每次父親喝一點酒,脖子以上的部位都會發(fā)紅,這樣的人是不適合飲酒的。那次我和父親起了爭執(zhí),我知道攔不住父親,便口不擇言的戳父親的傷處:“喝什么酒呢?大學的學費都湊不齊呢!還在這鋪張浪費呢!”那一刻,背對著我的父親,脊背變得僵硬,他轉(zhuǎn)過身,正碰上我倔強的眼神。我看到他眼里一閃而過的落寞。
后來,母親悄悄對我說:“你爸高興!喝兩口怎么了?還有,你爸老早給你把學費都湊齊了。他把周圍能借的親戚朋友都找遍了。”
后來,妹妹和弟弟也相繼考上了大學。一下供讀三個大學生,父親肩上的擔子更重了。然而父親已50多歲,加上多年的操勞,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還要大一些,很少有人找父親做工。無奈,父親便進了城。父親曾說,每當做完活,進入飯館吃飯時,周圍人都投來詫異的目光,那目光無疑在說,這老頭這么大年紀,還出來干活?每每感受到這樣的目光,父親心里都無比自卑,但是一想到我們姐弟三個正在上大學,心里又無比驕傲。
記得弟弟曾說,父親是農(nóng)民中的“成功人士”。是啊,父親確實是成功的!父親一介農(nóng)民,收入微薄,僅靠打工,便將我們姐弟三人培養(yǎng)成了大學生,這在農(nóng)民中確是少有的。
父親這一生,最驕傲的事情,莫過于他將三個子女都培養(yǎng)成了大學生。自己當年未完成的愿望,他的子女幫他完成了。(計量檢驗中心 范艷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