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節(jié)本是闔家團圓的日子,而在那舉家合歡的日子里,我們的飯桌上卻永遠少了一位慈祥的老人,那就是我的爺爺。
爺爺以前在張掖當?shù)氖枪こ瘫,每個月百分之八十的津貼都寄回來補貼家用。復員后被分到慶安廠做工人,那個年代能做工人,就相當于端上了鐵飯碗,是一件非常光榮的事情。廠子離家比較遠,一下班,爺爺就抓緊時間,騎著那時稀罕人的永久牌自行車,連忙往家趕?墒羌词緊趕慢趕,到家已是后半夜。爺爺一直保持著軍人的傳統(tǒng),勤奮好學,善于專研,幾年的時間便取得了可喜的成績,在廠子里拿到了不少的榮譽。后來隨著廠子的發(fā)展,爺爺?shù)墓ぷ髟絹碓矫,回家的次?shù)也越來越少,最長的時候一年都沒回家,以至于自己的閨女站在跟前,他都不認識了。后來他被調至西飛公司,離家近了以后,就經常帶著我媽和姑姑們去閻良看天上盤旋的飛機,為她們添置新衣裳。
我出生以后,爺爺便辦了內退,專門留在家里照顧我。由于父母一直忙于生意,我的成長中也就只有跟爺爺撒過嬌,我纏著他買過棉花糖,吃的臉和衣服都糊上了糖漬;我壓著他深蹲,然后順著他結實的后背爬上脖子,架在他的身上舉高高;我淘氣貪玩的不愿意上學,順著學校背后的坡路跑了一坎接一坎,爺爺怕我摔跤追在后頭氣喘吁吁。我的每一次考試成績他是第一個知曉的,我換落的每一顆牙齒是他一一收藏的,我犯的每一次錯誤也是他拿著掃帚收拾的我,還有很多很多,高興地、失落地全部都是他。
打我記事起,就知道爺爺有慢性病,身體一年不如一年,家里的藥總是大瓶小瓶,種類很多。以前愛喝茶的他也被家人強制要求改喝了白開水。再后來的幾年,爺爺就開始住院了,隨著病情的持續(xù)加重,從縣醫(yī)院到西安的各大醫(yī)院,他都成了?,最終也是在閻良的醫(yī)院里去世的。爺爺去世的那天我記得特別清楚,那時我正在準備鋼水1#天車定修的備件,姑父打來電話急匆匆的只說了一句話,讓我馬上回家,當我還想再問的時候他就掛了電話。那一刻我就預感到了不好的訊息,只是不想承認不愿往壞的方向去想。坐在回家的車里,我思緒萬千,和爺爺之間的點點滴滴像過電影一樣的腦海里一幕幕的閃現(xiàn),有爺爺?shù)男δ,有爺爺(shù)募绨,還有爺爺那溫暖的懷抱……
到家時,我看到爺爺靜靜地躺在那里,就像睡著了一樣。那一刻我的心好像被揪了一下的刺痛,想哭卻哭不出聲。我不愿意承認爺爺已經離開了我,但知道他下葬的那一瞬間,我發(fā)瘋了似的撲了上去,拽著拉繩哭得泣不成聲,因為,我明白爺爺已經永遠的離開了我。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那一刻我無比后悔,后悔自己沒有多回家陪陪他,沒給他多講講外面的故事……(煉鋼廠 宋賀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