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城文苑】老家的小院兒
    發(fā)布日期:2019-07-29    作者:趙娟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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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家的小院兒,是上個世紀(jì)渭北高原農(nóng)村那種,象征著一家人團(tuán)結(jié)一心的、傳統(tǒng)的四合院式民居。它是公公和婆婆花費(fèi)了一輩子的心血建成的小家,也是丈夫從小長到大的地方。當(dāng)我第一次走進(jìn)去,就喜歡上了它。

    小院的前面,是一座由磚坯和白灰沙漿砌墻,樓板上糊水泥沙漿的平房,一間作為弟弟一家的臥房,另外兩間合在一起作為進(jìn)入院子的通廊和存放雜物的地方。這座房子建于1995年,是家里建的最遲的一座房子,也是村上建的最早的一間平房,每當(dāng)公公講起修建這座房子的情形時,那種自豪的表情,讓我看到了一個耄耋老人對人生的滿足。

    順著通廊往前走,里邊一左一右兩間廂房,大概是為了防雨,勤儉節(jié)約慣了的公公把房子的底部全部用磚坯砌了,上部則是用泥坯土墻和木梁藍(lán)瓦建成的,這兩間即是被稱作陜西八大怪之一的“房子半邊蓋”里的那種房子,兩間房一模一樣,門對門蓋著,后墻高,前墻低,便于流水,中間隔著一個三米多寬、七米多長的天井,一間住著公公婆婆,一間是我和丈夫居住的地方。每逢下雨,我最喜歡站在臺階上,看房檐上落下的水,穿成珠,連成線,落在天井長著青苔的青磚上,我便有了一種廊前看檐雨夢回深宅院的感覺,一種到了古時煙雨江南的感覺。

    順著廂房廊檐下的臺階再往里走,就是一座帶閣樓的,純正的泥瓦房,東邊是為一家人每日烹出美味佳肴的地方,西邊是一個大通間,里邊閣樓上放著常用的農(nóng)具,下邊放著廚房里常用的食材,杯盤碗碟之類的東西,中間則是通往后院的通道。這間房連同那間廂房,均建于上世紀(jì)80年代末,有了一定的歷史,從那老式的田字格窗子和黑褐色的房梁上,便可窺得這房子有些年頭了。

    后院是我最喜歡的地方。土院墻上種了一圈仙人掌,既可以用來觀賞,也可以用來防盜,花開的時候,院內(nèi)便會落下陣陣花香。院墻底下種著一株棗樹、一株桃樹、一小塊兒菜地,還有一些柴火,整整齊齊碼在最后邊這座房子的房檐底下,太陽出來的時候這里的陽光是最好的,因此,每逢出太陽的時候,我就喜歡坐在這里曬曬太陽,看看仙人掌,聽婆婆講丈夫小時候的故事。

    公公對小院極其珍愛,即便是他非常疼愛的小孫子,也不允許在墻上隨意涂鴉。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兒,就是從小院門口一直到后院,把院子里的地面、犄角旮旯、磚縫隙全部打掃一遍,再把窗臺挨個擦一遍,房間里再打掃一遍,才扛著農(nóng)具去地里干活。

    如今,公公婆婆去世有些個年頭了,去年回老家給二老上墳時,才發(fā)現(xiàn)老家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村上的人大多已從老村遷到了新村,家家住進(jìn)了寬敞明亮,整齊劃一的小獨(dú)院,家家門口都有用竹籬笆圍著的綠化帶,門前都放著一個綠色的垃圾桶,每天下午都有人來將垃圾清理掉……”聽著三姑如數(shù)家珍般給我數(shù)著國家新農(nóng)村政策下老家的變化,高興之余,不禁又想起了那座心心念念的小院兒。

    小院兒在老村的村東頭。當(dāng)我走進(jìn)老村時,往日干凈整潔的大路,枯枝敗葉,隨處可見,路邊,墻根,茅草重生,及至小院門前,門上的漆,脫落者十之八九,進(jìn)到院里,眼目所及之處,灰塵與昆蟲軀殼并存,天井磚縫,蓬蒿郁郁,黃葉片片,后院的菜園子和果樹因無人打理,也變得雜亂無章。此情此景,使我內(nèi)心不免生出許多感慨。

    國家新農(nóng)村建設(shè)政策的實施,讓鄉(xiāng)親們住進(jìn)了窗明幾凈,堅固結(jié)實的鋼筋水泥、磚混結(jié)構(gòu)房子。傳統(tǒng)的農(nóng)家小院和泥瓦房,在完成了它的使命后,順應(yīng)時代潮流,退出了歷史舞臺,人們不再需要它,便無人再打理它。然而小院終究是我們和父母一起生活過的地方,那里不僅藏著丈夫童年的許多記憶,還是將一家人牢牢捆扎在一起的紐帶,是我們的根之所在。眼前破敗的小院,除了讓我想起過去的往事,還像一個歷史的見證者般,提醒著我,不要忘記過去那些艱苦的歲月,珍惜今天幸福生活,珍惜這個日新月異、政治清明的好時代。(動力能源中心    趙娟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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