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一個人的喜好會隨著年紀(jì)的增長而變化,而我的年紀(jì)在增長,有一個喜好卻一直未曾改變。
我出生在一個距離縣城近40公里的一個小山村,祖輩都是地地道道的農(nóng)民,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對于吃穿都沒有太多講究,吃飽穿暖足矣。而我最盼望的莫過于村里誰家辦喜事,因為辦喜事時總會有酒席,有酒席自然就有一道我最喜歡的吃食……
農(nóng)村的酒席,主家總會提前一個月左右請村里能干的媳婦和漢子幫忙,也會提前2天左右采購菜品、調(diào)味,以及桌椅板凳炊具等等,而我父母每次也都會列入禮柜和幫廚的行列。每當(dāng)這時,我總會跟著空氣中彌漫的香味來回穿梭、尋覓,揭開鍋蓋,冒著騰騰熱氣,伴著咕嘟咕嘟的沸騰聲,圓鼓鼓的紅棗,星星點點的枸杞和百合飄蕩著,一鍋晶瑩剔透的銀耳湯正散發(fā)著迷人香味,不禁咽了咽口水,正想舀一勺嘗嘗鮮,卻不巧被母親抓到,只得伸伸舌頭,趕緊逃離現(xiàn)場。次日正席,小伙伴們都迫不及待地盯著端盤的師傅,湯盆一放下,眨眼間只剩一個空的器具在那,而我們咂巴著舌頭,恨不得將舌頭根子都吞進肚里。奈何每桌只有一份,只能眼巴巴的看著,意猶未盡……
爾后,只有在過年時才會吃到這種美食。年三十這天一早,拿出準(zhǔn)備的年貨并將銀耳用熱水泡發(fā),吸收水分舒展身姿后的銀耳晶瑩剔透,用剪刀將銀耳剪成碎塊備用,連同枸杞、紅棗、冰糖一同下鍋。每當(dāng)這時,我總會黏著母親的身影,生怕錯過了什么。一邊跟出跟進,一邊問什么時候才能熟。10L左右的大鍋裝滿水,需在火爐子上用小火熬制一宿才算合格。入夜,非得看看火爐上熬制的進度,方才戀戀不舍地上床睡覺,但一想到早上一睜眼就可以嘗到新鮮美味的銀耳湯,在夢里都是歡喜的。年初一,除了領(lǐng)到壓歲錢外,最盼望的莫過于一碗熱氣騰騰的銀耳湯,一滿鍋水經(jīng)一宿的熬制變得粘稠,嘗,甜而不膩、入口即化,那種喜歡,是眼神里都能透露出的一種高興與幸福。
現(xiàn)在,我總會學(xué)著母親的樣子,泡發(fā)銀耳。只是將曾經(jīng)的冰糖、紅棗、枸杞和銀耳“鐵四樣”變成隨心所欲的蓮子、百合等多樣;將曾經(jīng)過年才能吃到的美味,變得同一日三餐一樣簡單;將曾經(jīng)的一宿盼望,變成一時半會……唯一不變的是,對愛的延續(xù),像那些年緊跟在母親身后的我。(煉鐵廠 章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