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匆匆,一抬頭窗外已經(jīng)是漫天飛雪的季節(jié)。在老家吃了臘八飯,村莊里薄薄淺淺的年味隨著孩子放假,年輕務工人員的返鄉(xiāng)而越來越濃郁,寂靜的村莊就開始慢慢鮮活,昔日寂靜的土巷也一天比一天熱鬧,即使在飛揚的塵土里也能聞到讓人興奮,讓人期待的年味。
剛記事時,年是我最喜歡的“洋糖”,它的魅力甚至超越了五毛,一塊的壓歲錢。臘月里奶奶顛著一雙小腳背著花包拉著我和村里相好的姐妹一起到鎮(zhèn)上趕集,家里離鎮(zhèn)上要走好幾里的山路,可是集市上那一個個五顏六色的“洋糖”誘惑著我,一雙小腿緊跟著奶奶的步履向集市走去。遠遠地聽到從集市傳來的各種吆喝聲,激動地小心臟在氣喘吁吁的胸膛里砰砰直跳,不由得快走拽的小腳的奶奶踉蹌幾步,奶奶趕緊用力將我拉住,嘴里說道;“不要著急,婆給我娃先買洋糖。”
朝著希望的路走起來真不費勁,不大一會喧囂而熱鬧的集市就在眼前。高低不平的街道兩邊擺滿了攤位,一個接一個望不到頭,街道中間已經(jīng)看不到裸露的泥地,已經(jīng)被一雙雙各色各樣的棉鞋占領。望著川流不息的人潮,我下意識的縮緊身體貼著奶奶的褲腿,拉著奶奶的那只小手很用力的抓緊奶奶,怕洪水般的人潮將我們分散。奶奶拉著我在人群中蜿蜒前行,連著問了幾家糖果的價格,她才拉著我折返回先前去過的糖果攤位前,一邊和攤主討價還價,一邊麻利的剝了一個洋糖迅速的塞進我的嘴里,瞬間嘴里肆意橫流寡淡的口水變的甜蜜無比,讓我不由發(fā)出“斯斯”的吸允聲。嘴里含著糖,手里捏著糖的我在奶奶的獎勵下,陪她穿梭在人潮涌動的集市置辦著各色年貨。
再長大些,年是一身漂亮的花衣裳!八九歲模樣的我已經(jīng)知道臭美了,對年的盼望變成了一身漂亮的花衣裳。那個年月還沒有成品的衣服可以買,家人過年的新衣裳就靠母親熬夜加班縫紉。我想母親先給我做新衣裳,每到傍晚降臨就會主動幫她分擔家務,甚至包括我最不喜歡的洗碗。干完家務我就圍在縫紉機前,一會幫母親紉針,一會給母親水杯里添水,隔一會就會問母親還要多長時間可以做好。有好幾年的臘月我都是枕著母親縫紉機的“噠噠聲”進入夢鄉(xiāng),而母親總不會讓我失望,在年前的某天清晨一身熨燙整齊的花衣裳會讓醒來的我高興地手舞足蹈,那種幸福和滿足現(xiàn)在想想心頭依舊會溫暖無比!
長大后,年是心里期盼的團聚!參加工作后我們遠離家鄉(xiāng),每到臘月隨著年味越來越濃,心里就急切的盼望年的到來。提前準備好給家人帶的土特產(chǎn),期間不由自己的總要反復盤點幾遍,生怕把那個離近的拉下。記得去年因為疫情管控提倡就地過年,進入臘月的我就像冬眠的蛇蟲,干啥都提不起勁,總是覺得心里難受,看醫(yī)生也沒有瞧出個所以然。直到臘月二十后得到通知可以回家過年,和老公商議好回家的時間,整個人瞬間精神起來。白天上班下了班進城置辦回家的年貨,一件件安排的井井有條,提前幾天把回家的東西整理裝箱,心里的期盼順著夫妻間日常的交流淌滿一地。
翻開記憶的相冊,“年”是芝麻開花節(jié)節(jié)高,一年比一年美好。小時候的“洋糖”是孩子的甜蜜夢想;兒時的花衣裳是一個小女孩美麗的期盼;長大后的團聚是對父母的陪伴,是兄弟姐妹在相同的時間,一起朝著一個叫“家”的方向日夜兼程如暮春風般的幸福旅程……(動力能源中心 李曉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