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初上,清涼山上好一片清秋色,微涼薄霧漫卷著山嵐,手執(zhí)素傘,步履緩緩,拾級而上,臺階上落滿榴花,一步紅韻一流芳。
遠處傳來悠揚笛聲,曲聲繞著低垂的山柳,托起林間輕霧,曠遠山間,似有無窮的清遠之意。
我忍不住停駐下來,閉上眼睛,月光微茫,清靈水汽附著暗涌榴花芬芳清撲臉頰上,笛聲從四面八方傳進耳朵中,像是一面輕盈的面紗將我覆蓋住。
細細聆聽,笛聲中竟和有柔曼的歌聲,飄遠逸清,不沾染一絲塵世的污垢。笛聲婉轉,歌聲時而輕訴,時而長音,將心中柔情一點點的吐露出來。
眼睛睜開的那一刻,月白天清,像是落入藍絲絨般柔軟至極之所在,在遠處無法看清之處,竟有“此曲只應天上有”的感受。
伴著笛聲悠遠,歌聲輕曼,上山的步伐竟變得輕盈起來,似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注入我的體內,拂去我一身沉疴。
月光似練,輕撫山嵐,浴光登山,風景明秀更佳。收攏竹傘,任由月光侵襲,成一身白雪。
山林遇風,層起彼伏,與蜿蜒的山勢,盤曲扭折,匯聚成陸上的海洋,深夜之下的墨綠色,青白的月光,彼此之間相互映照。
離山頂還有一小段路程,笛聲和歌聲突然停住,天地間一霎那陷入寂靜。抬眼望去,依稀可見火紅的榴花,在清冷的月華中灼灼生姿。
月光清冷,灑下的寒光,給大地附著上一層白霜,山林的霧氣凝結,清清淡淡,更添冷色。
卻獨獨偏了這一塊榴花,濃重的榴花即使在夜幕之中,也依然不減其鮮烈,高調的鮮紅,融解山嵐和月華的冷。
靜謐的夜晚,涼意不斷襲來,我繼續(xù)向上走去。
順著石階,山路盤旋,一側靠著山體,一側是釘入山體的硬木和連接起來的鎖鏈。鐵鏈閃著寒光,上面是雨打風吹的銹斑。
山頂愈近,而寒意愈盛,我裹緊衣襟,步履不停。
爬山的路程,全身心放在了腳下的山路和山花月華之景,塵世的凡物,庸鎖的情緒都被拋諸腦后,爬的越高,靈魂越輕。
邁過最后一階,便是清涼山頂,云霧升騰,月光拂照,風起林動,榴花濃重,一片山景徹底展現在眼前,境界大開。
笛聲又起,歌聲輕揚,聲音向上升起,不斷升起,連同我的靈魂,都一同輕飄飄的飛去廣寒宮了。
找到一處石頭坐下,將竹傘輕輕放在身邊,靜靜聽著仙樂,看著眼前的美景,時間仿佛就在此刻停駐,天、云、月、山,就在此刻,和仙樂融為一體。
塵世煩擾,碌碌過往,一片辛苦之后,留下的不過是千瘡百孔的靈魂和早已疲憊不堪的肉體,何其煩擾。
皎皎明月,云海翻涌,榴花鮮艷,山林蒼郁,更伴以笛聲悠揚,美人三唱,如幻如夢,仿佛置身于無限溫柔和詩意中。
夜已深,月立中宵,榴花隨風飄下,而我,也該下山了。(燒結廠 王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