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粽子,我的腦海里總想起那幅畫面,還有金黃的麥穗和火辣辣的太陽……
在老屋的臺階上,母親和父親坐在凳子上,父親將幾片煮好的粽葉整理好遞給了母親,母親接過來舀兩勺泡好的米倒在了上面,包成一個長方形后放在一邊的竹簍里,待再包好一個后,母親接過父親遞來的馬蓮葉子將兩個粽子壓在一起,不松不緊纏繞幾圈粽子便包好了。就這樣,一大盆米在父親和母親的默契配合下包完了,架起柴火煮進(jìn)鍋里,待清香撲鼻的粽香味飄出來,撒點(diǎn)白糖,吃上一口香糯的粽子,別提有多幸福了。
這時候也是麥子成熟的時候,一根根飽滿的麥穗在火辣辣的太陽下,金澄澄地低垂著腦袋,靠天吃飯的莊稼人不敢耽誤時間,趁著好天氣抓緊時間收割麥子。早上母親在鍋里熱上幾個粽子,一家人匆匆吃了,便下地割麥子去了。
“今年的麥粒圓圓的。”母親笑著對父親說,順手將搓下來的麥粒放進(jìn)了嘴里嚼了起來。
“是啊,今年收成不錯,除了夠吃還能賣些錢。”父親看著成片的麥子高興地說。
土地里滾大的我們兄妹兩人早已熟悉了各種農(nóng)具,拿著鐮刀一小撮一小撮幫忙割著麥子。母親嘮嘮叨叨地叮嚀我們:“小心鐮刀割了腳。”長長的麥田似乎沒有盡頭,有時讓年幼的我們焦慮不已,有時麥田里的一窩鵪鶉蛋便沖散了我們所有的煩惱,有時會有小鳥撲零零地拍打著翅膀?qū)W著起飛,我和哥哥追著跑著,哪怕麥芒劃破了手臂。
待肚子餓的咕咕叫的時候,太陽已升的老高,母親說:“走,回家吃飯,吃完飯再割。”回到家母親從鍋里拿出幾個溫?zé)岬聂兆,鍋底是走時下的米,小火慢慢熬的稀飯,母親從門口菜地里摘幾根黃瓜,很快涼拌黃瓜就端上來了,我和哥哥一口氣可以吃三四個粽。母親和父親匆匆吃完飯又準(zhǔn)備去地里了。“這會兒曬太,你倆就在家吧。”母親對我和哥哥說完便走進(jìn)了滾燙的太陽下。
有時看到母親的水壺忘記拿,我和哥哥便涼些白糖水送到地里去,母親又責(zé)怪又高興地說:“曬的跟啥一樣,你倆跑來干啥。”站在麥田里,一股股熱浪從地里冒上來,母親催促著我倆趕快到樹下面涼快去。待一片麥田割完,母親一捆捆扎好,父親背到架子車?yán),全部裝完后,我和哥哥幫忙推著車連跑帶跳地一起回家了。一連幾天都是這樣,吃著粽子割著麥子,直到麥子放進(jìn)脫麥機(jī)里變成了麥粒,母親才松了一口氣。
以前的日子,黏黏的粽子便是端午節(jié)最好的食物,也是莊稼人最方便、最耐饑餓的食物,在火熱的季節(jié)里與莊稼人不可分割,F(xiàn)在農(nóng)村不再那樣辛苦地靠天吃飯,在黨的領(lǐng)導(dǎo)下農(nóng)村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農(nóng)民科學(xué)種田,機(jī)械化收割,腰包鼓了起來,想吃什么就有什么,但是母親還是年年包粽子,用母親的話說:這是老祖宗的規(guī)矩不能忘。端午節(jié)前母親在視頻里說:“家里包的粽子香的很,你就是離的遠(yuǎn)……”我笑著回答:“那你給我凍在冰箱里,等我下次回來再吃。”掛了電話,那種獨(dú)特的粽香味記憶猶新,吃過各種牌子的粽子,還是媽媽牌的粽子最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