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年歲的增長,兒時年味的記憶在腦海里愈加猶新,讓人總不由自已的想要拿出來品咂一番,聊解心頭的懷念之情。
祭灶神的糖瓜
臘月二十三用糖瓜祭灶神,為的是讓灶神“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小時候,臘月里我最羨慕灶王爺,啥事都不用干,還能品嘗到甜美的糖瓜。祭灶王爺時,爺爺虔誠的祭拜完畢之后,總會用手指沾一點水,在糖瓜上旋轉(zhuǎn)片刻,用拉著糖絲的手指往紙上的灶王爺嘴巴上抹一抹,看的我不由自主的咽口水。祭灶神的糖瓜是用麥芽糖拉制而成,外表為扁圓形,看起來像一個小燈籠,外皮的糖絲由上而下絲絲分明,用手輕輕一瓣,就酥脆的掉渣。我家祭灶神的糖瓜從臘月二十三一直獻到除夕爺爺才允許我們分食,那六七天的等待,對于我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想太了就偷偷跑到灶王爺像跟前趁大人不注意,伸出舌頭舔一下,舔上幾次風平浪靜膽子就肥了。
記得有一次舔的太狠把糖瓜舔破了,糖瓜里面是空心的,這一破糖瓜分成了幾瓣,嚇得我拿在手中沒了主意。多虧奶奶幫我打掩護,讓我避過爺爺把糖瓜“毀尸滅跡”進肚子里,她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后來,奶奶常常會說起我偷舔糖瓜的糗事,回憶里有奶奶的寵溺,有我的甜蜜。
嫁姑姑的紅燒肉
小時候,只有婚喪嫁娶逢年過節(jié)才能沾到葷腥,而在這些帶葷腥的菜肴里紅肉是我的最愛。紅肉是我們韓城席面上的一道主菜,把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切成方方八公分的方子肉,冷水放肉煮至七八分熟,撈出晾干水分,抹上柿子或者蜂蜜,放到油鍋里炸,炸出來的肉渾身紅亮,看著就讓人涎水欲滴,吃得時候?qū)⑷馇谐杀∑,擺放進蒸碗里再填放進炸紅薯塊,上籠屜蒸制,出菜時將蒸碗扣在盤子上,紅亮軟糯的紅肉澆上用紅糖和淀粉制作的紅糖芡汁,肉肥而不膩,紅薯軟糯香甜,芡汁甜美爽滑,那味道真好!記得那一年,我玉玲姑姑正月里出嫁,那時我就是九,十歲的樣子,親戚都知道我愛吃紅肉,吃席時他們都有意不夾紅肉先緊著我吃,結(jié)果貪心的我一連整了三席的紅肉,那次紅肉是我吃的最飽的一次卻也是吃肉受傷的一次。那次之后,我有好幾年不再吃紅肉,再次品嘗紅肉的美味已是十三,四歲,那舌尖味蕾上的味道和記憶中的味道依然一模一樣。
兒時的年味雖然簡單,但充滿著快樂。那時我們看不到春晚,卻有一家人坐在熱炕上講故事守歲的溫馨;那時年夜飯只有豆腐白菜和蘿卜,卻有一碗甜膩膩的紅肉在筷尖被讓來讓去的甜蜜;那時的壓歲錢少的用“毛”計算,卻有我們掏錢買炮,買糖的小幸福。
兒時的年味彌足珍貴,它是我這輩子珍藏在心底的陳年佳釀,它是我這輩子想親人時最幸福的味道。▌恿δ茉粗行 孫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