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藏窯的土炕上,放著一對白綠紋路相間的箱子,看上去十分的陳舊,儼然一副八十年代結婚時最就行的產(chǎn)物,充滿著時代的氣息。雖說看上去陳舊,但上面的油漆卻沒有一點磕碰,那是母親結婚時的嫁妝,據(jù)母親講,這對箱子是外公請鄉(xiāng)里有名的木匠打的,在當時的村子里引起不小的轟動,也驚艷到了村里還未出閣的姑娘和剛結婚不久的媳婦們。現(xiàn)在這樣的箱子已經(jīng)沒人用了,母親實在舍不得扔,就放在了藏窯的土炕上,用來放一些舊衣服和鞋子,在這個箱子里,母親最看重的要數(shù)一個用淺藍色“的確良”布包裹著的包袱了。
這包袱自我記事起就有了,雖說那時候一直對這包袱比較好奇,但從未敢偷偷打開來看。母親的嚴厲超出了想象,箱子和柜子里的東西,沒有母親的同意,我們幾個小孩子是萬萬不敢私自打開看的,第一次看到包袱里面的東西還是在上大學的時候。暑假回家,恰好看到母親正在收拾舊物品,出于好奇,我問母親在包袱里“私藏”了什么寶貝時,母親笑了笑說:“這東西你們現(xiàn)在是用不了了,不過想看還是可以的,”說著便用她那干枯的雙手翻出包裹得嚴嚴實實有些陳舊卻十分干凈的包袱,小心翼翼地打了開來。
當母親打開包袱時,我不禁有些驚訝,只見大紅大紫的、粗布細面的、“的確良”、“條絨”的各種帶有喜慶顏色的被褥面、枕套和枕巾,都是新的,但無一例外都是九十年代,較為常見的花色。看到我疑惑的眼神后,母親告訴我,這些都是她以前平時集攢下一點錢后就購買一兩件,慢慢的就積攢了這么一包袱。母親告訴我,這些都是準備給我和哥哥結婚時用的。隨著時間的推移,日子也越過越好了,這些過時的床單被套也就沒什么用了,母親覺得扔了十分的可惜,就用一塊在那個年代算是好一點的布包了起來,壓在了已經(jīng)不用的箱子底部。
當我問母親從什么時候開始存這些東西的時候,母親“驕傲”的說:“在你們四五歲起,家里的日子好過了些,我就開始積存了。”我不知道母親是抱著怎樣的想法,在完全用不到的年代,就開始為二十多年以后的事情做準備,母親沒上過學,更不會列什么計劃,但是她知道,現(xiàn)在開始準備,將來遇到事情的時候就會游刃有余,只是她沒有想多時代的變化會這么快罷了。
時間已悄悄過去了二十多年,這個包袱里的東西也已經(jīng)藏了二十多年,我問母親是否擔心藏得久了會壞掉,母親笑著說:“不曬太陽,又是壓在箱子里,是不會壞的”,母親告訴我,這些東西將來還要傳給她的兒媳婦,如果有可能還要當做傳家寶一直傳下去。家里沒什么值錢的東西,母親便把她的收藏當做寶貝,或許不值什么錢,但這是一份愛的傳遞,或許再過二三十年后,包袱不在了,但是這份愛就像母親的包袱,一直壓在箱底,存在心里。(煉鋼廠 薛生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