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多蕎麥。在陜北,人的一生都和蕎麥分不開。蕎麥既可做糧食,藥用價值也很高,《本草綱目》記載:“蕎麥殼做枕,明目爽神,舒筋活絡(luò)。從小到大,絕大多數(shù)人都是枕著蕎麥皮枕芯的枕頭入睡,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蕎麥?zhǔn)呛苌芡⒌闹参,在陜北這種貧瘠的土地也可自由生長,在災(zāi)年不知“救活”了多少人。正所謂,最好的蕎麥,是在最貧瘠的土地上長出來的。八九月,蕎麥花在田間地頭塬上開放,它普普通通。從來不受人的青睞。它的花莖,細(xì)腳伶仃的樣子,瘦弱瘦弱的,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把它折斷,惹不起人的憐愛?杉幢闶沁@樣,它還是靜靜地生長,默默地綻放,把它本真的樣貌示人,自自然然舉著小小密密的花穗在清秋的風(fēng)里自由開放。
陜北的蕎麥吃法主要是手搟蕎麥面碗坨。蕎麥磨成面,既然是粗糧,陜北人習(xí)慣不要那么精致,故意弄粗些,黑些。也許如果蕎面太細(xì),就會缺少那一點(diǎn)兒靈魂。作為蕎面,必須是那種新鮮微帶粗糲的質(zhì)感和原本的香味,才足以讓人流口水!每逢鎮(zhèn)上趕集的時候,街上擺滿各種小吃攤,碗坨、涼粉、棗兒大餅、羊雜碎、豬頭肉……各種各樣,但是碗坨攤子卻是我的最愛。好像不吃一碗碗托,簡直對不起這次的趕集,更對不起勞動人民的辛苦!
碗坨的做法其實不復(fù)雜,蕎麥面和水?dāng)嚦珊5谷氪执赏胫,上鍋大火蒸熟。撒些肉末就是肉碗坨,不撒就是素的。剛出鍋的碗坨沒有完全凝固,溫潤如美玉,有的人好這一口,直接攪碎,入口極清香,越吃越香,停不下來。我喜歡碗坨涼透了,從碗里倒扣出來,切成條狀,蘸著醋蒜辣子汁吃。簡直絕配,酸爽的停不下來。不用筷子,一根竹簽扎著吃。
在小吃街吃碗托的日子,轉(zhuǎn)眼十幾年過去了。歲月是把殺豬刀,卻沒有殺死我對碗托的懷念與感恩!寫到這里,不由得拿起手機(jī)給老媽發(fā)微信,寄一些碗托過來!人可能就是這樣,有一種東西在你心里一旦根深蒂固了,想起就會停不下來。ㄘ攧(wù)部 薛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