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休假,閑來無事做了一頓好久沒吃的攪團。雖然味道還不錯,但比起媽媽做的,總覺得差點什么。
小時候每年新玉米下來曬干后,媽媽便推著石磨,用去一上午的時間磨成面粉,粗的喝玉米粥,細的用來做攪團。每次媽媽做攪團,我都幫著燒火。坐著燒火墩墩,一手拉風箱,一手往灶里添柴,伐的樹根,我們叫燒火墩墩。做攪團首要的是和面芡,舀一瓢玉米面放進陶瓷盆里,放點鹽,倒入冷水攪成面糊糊。面糊糊的稀稠,用筷子一蘸吊出線來剛好。太稀,不算是攪團;太稠,做出的攪團發(fā)硬。等鍋里的水第一次燒開后,舀半盆出來備用,然后將面糊糊倒進鍋里,立即用搟面杖攪,要不停地攪,一邊攪一邊往鍋里撒面粉,面粉要撒均勻,不能有面疙瘩。
媽媽一邊攪,一邊告訴我說,攪團要想做好,最重要的在于“攪”上。攪攪團光有蠻力不行,還得有技巧。攪動時要朝一個方向均勻用力,不能左攪幾下右攪幾下,否則上不上勁,做出的攪團容易夾生也不筋道。攪得越久、越有力,做出的攪團越光滑細嫩。另外手握搟面杖的位置也有講究,太低鍋里的熱氣燒得受不了,還會傷手;太高使不上勁,搟面杖在鍋里還容易打滑;手離鍋邊也不能太近,否則鍋邊會劃破手。
再看鍋里的面糊先是不停的翻滾,再是冒氣泡,最后氣泡爭先恐后噗噗的響。等到稀稠合適后就要用小火,一邊攪,一邊注意火的大小。火大了就容易糊鍋底,火小了,攪團就容易不冒泡,這樣的攪團吃起來粘牙,影響口感。等鍋里的攪團用搟面杖挑起像一條線似的時候,就可以開始做最后的工作了。記得媽媽總是先把鍋沿四周的攪團鏟干凈,然后順鍋的一圈加入涼開水,蓋上鍋蓋后加火燒開,在煮一會,最后掀開鍋蓋攪拌均勻,這時候攪團就做好了。攪團分好多種吃法,可以吃干的,可以吃湯的,也可以吃漏魚。干吃就是把攪團直接舀在碗里,加入事先做好的辣子水、韭菜,西紅柿汁子等,用筷子夾著吃。湯的就是先在碗里盛半碗攪團,再澆上酸湯,然后用筷子延碗邊轉(zhuǎn)著來吃,不能快了也不能慢了?炝巳菀谞C嘴,連帶著喉嚨直到胃都是燒的,慢了吃不進嘴里。要是想吃漏魚的話,要先準備大半盆涼開水,將攪團舀進漏魚篩篩,用鐵勺攪動,使攪團從網(wǎng)眼里漏進盆中。篩篩抬高點,魚兒就細長,篩篩落低一點,魚兒就粗短,這個全憑個人喜好。然后將魚魚盛在碗里,澆上西紅柿汁,放上自己喜歡吃的菜,味道會更加鮮香美味。
每次做完攪團,只見細細的汗珠從媽媽的額頭滲出。媽媽做的攪團不軟不硬,筋道光滑,不粘鍋底,吃在嘴里口感好,在村里村外都是做攪團的一把好手。只是以后,再也沒辦法吃上媽媽做的攪團了。媽媽今年做了手術(shù),她的身體已經(jīng)不在允許她做這么費力氣的事了。但腦海里媽媽站在鍋臺前攪攪團的情景卻越來越清晰:透過霧氣氤氳的水汽,媽媽瞇著眼睛,一邊吹氣一邊攪,一會兒單手,一會兒雙手,一會兒握著搟面杖在鍋里攪,一會低頭看看灶里火的大小……
攪團,攪團,攪的就是濃濃的情,團的是團團圓圓的人。攪團里有著媽媽的味道,有著我對爸媽絲絲縷縷的牽掛,有著我對家久久的思念!(煉鐵廠 惠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