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日子回家,再次打開塵封多年的老屋,吱呀刺耳的朽木聲、撲面而來的塵土氣,記憶似涌動潮水,再次向我襲來,連同封閉多年的年少記憶,以及隨同的帶著陳年年份的老物件,此時竟如此清晰。
我的家鄉(xiāng)位于豫北南面一兩面臨山的小村莊,民風(fēng)淳樸、風(fēng)景秀麗,自小調(diào)皮多動,不是上山摘柿就是下河游泳,要不就是約了三五伙伴上山摘不知名的野果子,常常整得一頭灰、一身泥,衣服不是這里劃了一個口子,就是褲子哪里破了個洞,每當(dāng)這時,勞作一天的母親也不過分責(zé)備,拿出家里唯一值錢的寶貝一老式縫紉機。
屋里光線暗,線頭也總是穿不進(jìn)針眼里,母親便會懲罰式的叫我來穿,針線穿好后我會好奇的將手塞進(jìn)針頭下,隨著腳下縫紉機踏板的移動,手指被扎破鮮血涌出,疼得我嗷嗷干叫,母親則在一旁捂嘴輕笑,這也算是對我莽撞行為的一種懲罰吧。
神奇的是諾大的縫紉機在母親靈巧的雙手下,上下翻飛、左右熨帖,不一會兒衣服褲子就補得平平整整,佩服于母親神奇手藝的同時,對家里的這個寶貝愈發(fā)珍愛。自打記憶起,一家?guī)卓诘拇┐鳌⑼饧佑H戚朋友、周圍鄰舍送過來林林總總需縫補和制作的衣服鞋帽,都是在母親一針一線、一踩一踏中完成了“華麗轉(zhuǎn)身”。
隨著孩子們漸漸長大、家中日子的一天天好轉(zhuǎn),縫紉機也似乎完成使命、壽終正寢了,可母親卻一直舍不得丟棄陪伴她幾十年的這個老朋友,雖然眼睛花了、手腳亦大不似從前,但總會不時翻騰兩下,隨著有節(jié)律的踏板的嗒嗒聲,總會將我們拉回那段難忘的童年時光。綿長而悠遠(yuǎn),而童年時光卻永遠(yuǎn)也回不去了。
當(dāng)然,在我的家鄉(xiāng),作為一個普通百姓家,除了縫紉機這些老物件外,還有一些日常用品。如升斗、如水缸、如米面缸,這些物品有的至今還留著,有的如水米缸等隨著自來水的家家入戶,已作為放置雜物的器皿落滿塵埃,或早已棄置無處找尋。
猶憶得童年時生活物資匱乏,家里孩子多,為了保證孩子們吃飽,母親每餐前總是用升斗量了再量,多了少了做到心中有數(shù)。
當(dāng)然家里的那口水缸我也絕不能落下,十來歲時孩子們就要輪著去村口的井里挑水,我們總報怨水缸太大太深,總也裝不滿。夏天,口渴了,放學(xué)回家順手拿起葫蘆做的水瓢,舀上一瓢,清甜無比,堪比冰棒解渴。
如今村口的那口水井早已干涸,家家戶戶都通上了自來水,蓋起了兩層小洋樓,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可那些曾經(jīng)朝夕相處的一件件老物件,雕刻著時光印跡,承載著一個個關(guān)于成長的故事,濾掉了辛酸,只留下記憶,哪怕歷經(jīng)歲月斑駁洗禮,陳舊銹蝕,但在我們每一個游子心中,卻依然光鮮靚麗,那是鄉(xiāng)情鄉(xiāng)愁的延續(xù),是一段割不斷理還亂最真的情愫。(計量檢驗中心 王嬌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