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新鮮紅薯大量上市的季節(jié),不少菜攤子上都碼放著整整齊齊的,還沾著些許泥的紅薯。
母親每年都要在自家地里種兩壟紅薯,暮春夏初時節(jié)種下去,秋后收獲。紅薯渾身都是寶,紅薯葉可以燒飯吃,也可以炒菜吃,營養(yǎng)豐富,紅薯就更不用說了,不僅在饑荒年代拯救了許多人,更是現(xiàn)在餐桌上經(jīng)常露面的角色。
每年秋后,我家紅薯收獲時,有時間我一定會回去幫助他們一起“起”紅薯,那是一個特別愉快也特別有滿足感的過程。“起”紅薯,通常是先把紅薯已經(jīng)發(fā)蔫的葉子割掉,留下一些辨認紅薯的方位,然后拿鐵鍬去挖。挖紅薯一般是從紅薯秧留下記號的外圍挖起,不容易破壞藏在泥土里的紅薯。
鐵鍬插進松軟的土地,用腳稍微往下壓幾次,鐵鍬就沒入了泥土中,然后鐵鍬柄往外一“別”,插入泥土的那一頭就被壓了上去,這時,一個個紅紅的,惹人喜愛的紅薯就露出來了,那一個個小腦袋爭先恐后的從泥土里鉆出來,孩子一樣,讓人情不自禁地心生歡喜。挖出來的紅薯被父親母親一個個把外面的一層泥撣掉,略微剩一些泥留著保護紅薯不至于那么快脫水。這些從地里挖出來的紅薯一部分送給了親戚鄰居,一部分放入地窖被儲存起來,足夠吃到來年。
我在紅薯收獲之后最喜歡干的一件事就是烤紅薯,尤其是年少時,紅薯成熟的季節(jié)簡直就成了我們這些孩子的節(jié)日,在幫助大人收獲了紅薯后,剩下來的時間就是我們自己的狂歡了。每個人帶幾個紅薯湊到一起,我們烤紅薯不用家里的土灶而是自己另外搭建一個小土壘,撿些石頭和土塊堆在一起,圍成一個半圓的圈,圈很大,因為紅薯很多。
我們烤紅薯時分工明確,一部分人負責(zé)搭建土壘,一部分人負責(zé)找干草和木柴。那時我們決計不會從家里拿柴火,都是自己動手找,覺得這樣更為有趣。待土壘搭建的差不多了,旁邊也堆起了一小堆的柴禾,萬事俱備點火開烤。
先是引燃干草,接著上柴禾,燒出了灰后就能放紅薯了。紅薯都不太大,大了容易壓火。我們就圍著火等待,等到柴禾燒得差不多了,紅薯也就熟了。
燒熟的紅薯外頭是黑黑的殼兒,等外殼涼透了掰開,散著香氣的瓤就出現(xiàn)了,我們再也等不及,一口一口,吃掉紅薯,又甜又面,也一口一口吃掉了我的的童年。
記憶里永遠有我和小伙伴們捧著紅薯,大口啃咬的畫面,我們的嘴巴被紅薯外皮染成了黑色,手上也沾了一些灰,但笑容是那樣甜,那樣真,那樣鮮明。如今每每想到以前的光景,嘴里似乎還能感受到紅薯的甜,鼻間還能聞到紅薯的香,只是那群圍著火堆大笑大吃的孩子如今已四散天涯,再也湊不齊一圈了。(動力能源中心 王江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