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來臨,穿過了城市鼎沸的人聲和密集的霓虹,我和家人,又回到了故鄉(xiāng)。為的是,月上中天,我們可以在鄉(xiāng)下的夜空,看月亮。
季節(jié)收獲的腳步已緊鑼密鼓,田邊地頭,金黃一片。除了泥土,還有就是稻谷的青香,充斥在我的周圍。農(nóng)忙的鄉(xiāng)里,在院場翻曬一季的收成,開心于顏。有一些人,我已忘記了怎么稱呼,而她們卻響響地叫著我的小名兒。笑著,聽著,應(yīng)著,溫暖著。
去小時候走過的田邊地頭,田埂上的青藤依舊還在,開著各色的小花,從我的視野里伸向遠方。依稀還能想起,那年那月,怎樣從這些小路上走過。兒時的伙伴大部分已遠離了家鄉(xiāng),而小時候的影子,又回到了心頭,在寂靜的村莊伴我回想。行走在鄉(xiāng)下的田野里,空氣是清新的,眼睛是亮的,人是笑的,心是輕的。
鄉(xiāng)下的夜,來的是如此早,沒有光鮮的照明,人們匆匆歸家的身影,在夜的幃幔上,行走成一幅深色的剪影?床磺迕婺,只有相互應(yīng)答的聲音,這聲音,于這夜的安靜里,除了夜蟲的低鳴,便是最亮的音符,譜成回家的歌。
家鄉(xiāng)的夜,少了車馬喧嘩,少了塵世紛爭,它是干凈的,清香的,靜謐的,孤寂卻溫暖的。
家鄉(xiāng)的月,月明如水,素凈如練,淡淡清輝一泄千里。依然是這舊時月色,于成長以后的歲月里,如此這般,讓人魂牽夢繞。家鄉(xiāng)中秋夜,星稀,月朗,枝疏。
隨著夜?jié)u深沉,周圍顯得更加空曠幽靜,月似冰盤,撒下清澈光輝,沐浴著月光下的人們。舉首之時,無不想念,想念過往,想念今日,亦想念明天。歷來這月光,總是要讓人動了情,濕了眼,抑或傷了心,于這天遙地遠,無邊無垠。可憐今夕月,向何處,去悠悠?于那一舉首時,滿心期冀,于這一低眉處,相思滿地。于是,一路無語。
家鄉(xiāng)中秋月,似乎要比往日、別處的滿月要來得親,來得慈悲,來得寧靜。它只是輕輕注視,輕輕飄移,輕輕聆聽,聽這人世的盡情歡呼,亦聽這人世的清凄離歌。東來西往,中天明月,能照得前生今世幾個來回?
有浮云,在月的身邊纏繞,如絲;有螢火蟲,在夜里奔跑,如燈。
在故鄉(xiāng)的月光里,坐到霧起月落,孤獨便不再是孤獨,冷清亦不再是冷清。在故鄉(xiāng)的夜里,曬月亮,心緒飛揚,千里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