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三,舍還沒掃完母親的秋千就支起來了。兩棵間距兩米、粗約四寸的楊樹上,搭上方凳夠著的高度。一棵樹上栓麻繩的一頭,另一棵樹上栓麻繩的另一頭,中間繞上二寸寬的模板。這是七十八歲老人最大的“能耐”了,孫子回家來了。城里的孫子玩過的東西多了去,這土玩意稀罕。也只有過大年兒孫們都回來這才熱鬧。
父親如若在世,是絕對“鄙視”這小兒科的舉動。盡管這兩棵屋旁的秋千樹是母親四十年的心血智慧(親手栽植的計謀),父親在世時也沒得到孩子們的青睞。四十載風雨變遷,大哥、二哥幾度分家,五弟幾次大屋、小房翻修,兩顆楊樹從尺把來高到直插云霄從沒有讓過道。
每到臘月,離年還遠遠的時候。父親的秋千就是隊里的游樂場。門前屋后,左鄰右舍,各家親戚,大姑娘,小媳婦,小屁孩,壯青年,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秋千從早到晚,從臘八到正月十五從來都閑不住。我們哥姐幾個也只能等到其他人去客走了才能玩上一陣。
父親搭得秋千那叫大氣。四根碗口粗,三丈余的松木,兩兩交叉成剪刀形用大繩綁扎牢,根部約二尺埋在地里,差不多一樣的一根橫架在剪刀口上,同樣綁扎牢靠。兩條,甚至三條棕繩活套栓牢垂成秋千,寸厚尺寬的木板提前打孔串在繩中栓牢。時兒輕搖,時兒高蹬;時兒對晃,時兒比拾。歡笑聲、尖叫聲不絕于耳。母親有時還得管上飯菜。
“爸爸,推我呀,奶奶推得不高。”我讓母親回去休息,半年前一場大病住院月余的她老人家,身板不在靈活。但只要她健康,就是兒女最大的幸福。
就這樣,秋千每到過年必在小小的院子里,晃呀……晃呀……見證著我們一家老小的歡樂和年味,伴隨著我們一代代人的成長,365天一個輪回,春節(jié)將至,愿天下老人幸福安康。掍搹S 湯俊義)